鐵匠鋪裡的爐火燒得通紅。
“叮叮當當”的錘擊聲伴隨著牛二那酣暢淋漓的嘶吼晝夜不息。
整個盤龍村都沉浸在一種為未來而奮鬥的昂揚激情之中。
但周辰很清楚，光有關起門來搞建設的熱情是遠遠不夠的。
一個穩固的基地需要源源不斷的外部資源來輸血。
鐵料、布匹、藥材、更多的種子……
這些都是小小的盤龍村無法自己生產的。
而要獲得這些，就必須走出去。
三天後。
當第一批改良的短矛和藤甲剛剛打造出樣品時。
周辰便做出了一個新的決定。
“牛二，趙老四，王柱。”
他點了三個最信得過也是最能打的弟兄。
“收拾一下，帶上家夥。”
“今天，跟我去鎮上一趟。”
這是周辰的團隊第一次以一個整體的姿態集體外出。
牛車還是從鎮上換回來的那一輛。
車上裝載的不再是那些普通的物資。
而是兩大塊用油紙和茅草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精品熏肉。
那獨特的、霸道的香味，即便隔著層層包裹依舊在空氣中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清水鎮。
依舊是那副熟悉的模樣。
但似乎又比周辰上次來時更加地蕭條和破敗了。
街道兩旁的店鋪關了十之二三。
路上的行人一個個麵有菜色，行色匆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貧窮所特有的、揮之不去的酸腐氣息。
街道的兩邊隨處可見插著草標準備賣兒賣女的窮苦百姓。
孩子們麻木的哭聲和父母們壓抑的抽泣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讓人心頭發堵的人間煉獄圖。
牛二等人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一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滿了震撼和一絲……後怕。
他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能在盤龍村吃上飽飯、安穩度日是一件何等奢侈和幸福的事情。
也更加堅定了誓死追隨周辰的決心。
周辰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但他的眼神卻愈發地深沉。
這該死的世道比他想象的還要爛得更徹底。
“都打起精神來。”他沉聲吩咐道，“看好我們的貨。在這裡，人命可能還不如一塊熏肉值錢。”
“是！辰哥！”牛二等人齊聲應道，下意識地握緊了藏在身上的短矛。
就在他們準備找個地方兜售熏肉時。
一陣女孩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男人粗暴的喝罵聲，忽然從不遠處的街角傳了過來。
“哭！哭什麼哭！再哭，老子今天就活剝了你的皮！”
“媽的！賠錢貨！害老子少賺了五兩銀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伴隨著喝罵聲的，是鞭子抽在皮肉上那清脆而又沉悶的響聲。
“啪！”
周辰的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他循聲望去。
隻見一個賊眉鼠眼、臉上帶著一道刀疤的男人，正揮舞著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抽打著一個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那男人穿著一身還算體麵的綢衫，手上卻乾著最肮臟的勾當。
他就是這清水鎮上臭名昭著的人牙子，外號“刀疤劉”。
而跪在他麵前的那個小姑娘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
雖然衣衫襤褸、渾身是傷，一張小臉也哭得梨花帶雨、滿是泥汙。
但依舊難掩那精致的五官和那股與這肮臟環境格格不入的清冷氣質。
顯然是個出身不凡的落難小姐。
“啪！”
又是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女孩那瘦弱的脊背上！
女孩的身體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卻死死地咬著嘴唇，眼中充滿了倔強和不屈。
“辰哥，彆多管閒事。”牛二在旁邊低聲勸道，“這刀疤劉是鎮上黑虎幫的人，不好惹。”
周辰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女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