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那間充滿了動物皮毛氣味的商鋪。
白玉霜緊隨其後。
當她跨出那道門檻重新沐浴在陽光下時,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都還沒能從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博弈中平複下來。
她快走幾步趕上周辰的步伐。
一雙明亮的丹鳳眼上上下下地重新打量著身邊這個比自己還小了好幾歲的年輕男人。
那眼神裡再也沒有了初見時的審視和戒備。
隻剩下純粹的、毫不掩飾的震驚和佩服!
“周老弟,姐姐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她由衷地讚歎道,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嘲。
“我在這清水鎮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自以為也算是個人物了。可跟你這手腕一比,簡直就是個沒長大的黃毛丫頭。”
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既嫵媚又無奈的笑容。
“你這哪像個山裡出來的村夫啊?倒像個在京城裡那些最大的銷金窟裡跟人鬥了一輩子心眼的老狐狸!”
周辰聞言隻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天色。
“白老板,先不急著回去。”
“我們到你的酒館裡坐坐。喝杯茶,暖暖身子。”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獵人般的狡黠光芒。
“順便,等一條自己送上門來的大魚。”
白玉霜何等聰明。
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看著周辰那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那顆早已因為亡夫而變得有些枯寂的心沒來由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小酒館裡。
沒有了外人。
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白玉霜親自從櫃台下取出了一小壇她自己珍藏的、用糯米釀的甜酒。
她點燃了桌上的小泥爐,將那琥珀色的酒液緩緩倒入壺中溫了起來。
淡淡的、帶著一絲甜香的酒氣很快便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周老弟,嘗嘗姐姐我的手藝。”
她一邊溫酒,一邊用一種看似不經意的語氣說起了自己的過往。
“不瞞你說,我爹爹以前也是個走南闖北的商賈。我從小就跟著他耳濡目染,也學了些迎來送往、看人下菜的本事。”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隻可惜後來家道中落。又遇人不淑,嫁了個短命的丈夫。最後就隻剩下這麼一間半死不活的小酒館苟延殘喘了。”
“這些年,鎮上的地痞,同行的欺壓,什麼醃臢事姐姐我都見過也都受過。若不是還有幾分潑辣勁撐著,怕是早就被人連皮帶骨地給吞下去了。”
周辰靜靜地聽著。
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在向自己交底。
也是在向自己展示她的價值。
她不僅有手腕。
更有顆不甘於平凡的強大的心臟。
白玉霜說著,抬起頭。
那雙嫵媚的丹鳳眼在溫熱的酒氣氤氳之下顯得愈發地水光瀲灩,媚眼如絲。
她看向周辰的眼神開始帶上了一絲獨屬於成熟女性的大膽的、毫不掩飾的欣賞和風情。
她半開玩笑地試探道:
“周老弟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等通天的本事和謀略。將來肯定不是這小小的盤龍村能困得住的池中之物。”
“就是不知……”
她的聲音壓得更低,也變得更加曖昧。
“……你這人中龍鳳的家裡,可有管事的妻室了?”
這句話問得極其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