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一隻鑲嵌著紅寶石的銀質十字架從主教顫抖的手中滑落，砸在總督府大理石鋪就的地麵上，濺起幾滴粘稠的血水。
下一瞬，一隻裹著鐵皮的戰靴踩了上去。
咯吱。
精美的銀飾在鞋底的碾壓下變形、扭曲，最終變成了一團廢銀。
周辰沒有低頭，他的靴底在地麵上蹭了蹭，似乎是想把剛才踩到的臟東西蹭掉。他提著還在滴血的天子劍，跨過門檻，走進了這座代表西班牙在遠東最高權力的總督辦公室。
屋頂已經被艦炮掀掉了一半，陽光毫無遮擋地灑進來，照亮了滿地的狼藉。破碎的水晶吊燈、被撕裂的油畫、還有散落一地的羽毛筆和羊皮紙。
角落裡，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德·席爾瓦縮在巨大的橡木辦公桌後，頭上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假發不知去向，露出光禿禿的頭頂。他手裡握著一把精致的燧發手槍，卻始終沒有勇氣扣動扳機。
“放……放下武器！”
席爾瓦用生硬的漢語喊道，聲音尖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我是西班牙國王陛下任命的總督！你們這是在向偉大的西班牙帝國宣戰！我的艦隊……”
“你的艦隊在海底喂魚。”
石香姑跟在周辰身後，大步走上前，一腳踹翻了辦公桌。
嘩啦。
桌子翻倒，席爾瓦像個皮球一樣滾了出來。他手裡的槍還沒來得及抬起，就被石香姑一刀斬斷了手腕。
“啊——！”
慘叫聲在空曠的大廳裡回蕩。
“吵死了。”
鐵牛走過去，隨手扯下一塊掛在牆上的絲絨窗簾，塞進了席爾瓦的嘴裡，然後像捆豬一樣把他五花大綁。
周辰走到牆邊，看著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圖。
上麵用紅色的墨水標注著西班牙的殖民地，從美洲到南洋，連成了一片紅色的海洋。而大周的版圖，在上麵隻是並未標注詳細的一塊灰色區域。
“很快，這就不是你們的了。”
周辰伸手，撕下了那張地圖。
“陛下！找到了！”
幾名神機營士兵從地下室衝上來，抬著四口沉重的鐵皮箱子。
“打開。”
士兵用槍托砸開了鎖扣。
金光乍現。
刺眼的金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大廳。箱子裡裝滿了金幣、金條，還有各種從南洋各地掠奪來的寶石。這是總督府幾十年的積蓄，原本準備運回歐洲，卻成了大周的戰利品。
“這麼多金子……”
鐵牛眼珠子都直了，伸手抓起一把金幣，“這得買多少燒雞啊！”
“這些金子，每一塊上麵都沾著我們漢人的血。”
石香姑冷冷地說道，她從另一口箱子裡翻出了一摞厚厚的賬本，扔到周辰麵前。
周辰撿起一本，翻開。
上麵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一筆交易：
“崇禎三年，購入豬仔華人勞工）五百人，運往秘魯銀礦，途中死亡一百二十人。”
“崇禎四年，鎮壓華人暴動，處決兩千人，沒收財產折銀五十萬兩。”
……
書頁泛黃，字跡工整，卻透著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氣。
周辰的手指在賬本上劃過，指尖冰涼。
這就是殖民者的邏輯。文明的外衣下，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野獸。
“魔鬼！你們是魔鬼！”
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老人突然從側門衝了出來。他手裡高舉著一本厚重的《聖經》，脖子上掛著備用的十字架，滿臉通紅地擋在周辰麵前。
是馬尼拉的主教，拉米雷斯。
“以上帝的名義！退下！”
拉米雷斯揮舞著《聖經》，像是揮舞著一把利劍，“這裡是神的領地！你們這些異教徒！地獄的火焰會吞噬你們的靈魂！你們的子孫將受到詛咒！”
周辰停下腳步，看著這個有些瘋癲的老頭。
“上帝？”
周辰笑了。
他伸手，從拉米雷斯手裡抽走了那本《聖經》。
“你的上帝，剛才在哪裡？”
周辰指著窗外。
那裡，聖地亞哥堡的廢墟上，大周的龍旗正在迎風飄揚。無數西班牙士兵跪在地上，被黑狼衛像趕羊一樣驅趕著。
“當我的大炮轟碎你們的城牆時，他在哪裡？當你們屠殺我的子民時，他又在哪裡？”
“你……你不可褻瀆神靈！”拉米雷斯氣得渾身發抖，“這是試煉！這是……”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