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靈界,中州天柱山巔。
顧南立於雲海之上,紫金色的玄靈神印在他掌心緩緩旋轉,散發出鎮壓一界的神聖威壓。距離那場終結邪神浩劫的最終神戰已過去三月有餘,破碎的山河在他的神力滋養下逐漸複蘇,但天地間仍殘留著邪氣侵蝕的道傷痕跡,需要漫長歲月才能完全愈合。
南宮玥璃站在他身側,一襲水藍色長裙隨風輕揚,靈聖巔峰的氣息已完全穩固,體內水神血脈如江河奔湧,周身隱隱有湛藍色的神韻流轉。她望著眼前雲卷雲舒,輕聲開口:“小南,你看,天柱山下的凡人城池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她的聲音溫柔依舊,仍喚著那個親昵的稱呼,仿佛他還是當年清風門中那個堅韌的少年,而非如今執掌一界的玄靈主宰。
顧南轉頭看向她,冷峻的眉宇柔和了幾分:“是啊,生機總會重現。隻是……”
他話未說完,天地驟然震動。
不是地動山搖,而是整個玄靈界的法則都在震顫,仿佛有什麼至高無上的存在正從無儘虛空中投來注視。九天之上,原本晴朗的天空毫無征兆地裂開一道縫隙——起初細如發絲,轉瞬間擴張成百丈寬的缺口。
金光,純粹到極致的金色神光,如天河倒灌般自裂縫中傾瀉而下。
那光芒並不刺眼,卻蘊含著遠超靈神境界的法則道韻,每一縷光芒都讓玄靈界的天地靈氣為之沸騰。光芒所及之處,枯木逢春,靈泉湧現,曾被邪氣汙染的土地迅速淨化,無數困在瓶頸的修士渾身顫抖,竟有當場突破的跡象。
“這是……”顧南瞳孔微縮,周身神光自然護體。
南宮玥璃下意識靠近他,握住他的手:“好神聖的氣息,比你的神力還要……還要高遠。”
天地間響起鐘聲。
那鐘聲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響徹在每一個生靈的神魂深處,清越悠長,仿佛來自時間儘頭。玄靈界各處,凡人不由自主地跪拜,修士體內靈力共鳴,連那些沉睡的古老存在都睜開了眼睛,望向天穹。
金光彙聚,形成一道門。
一道高達千丈、寬約三百丈的巨型金色光門在天穹顯現,門框由無數流動的古老神紋構成,每一道紋路都在演繹著天地至理、宇宙法則。門中央是一片深邃的金色漩渦,漩渦緩緩旋轉,透過其中隱約可見星辰流轉、日月同輝的瑰麗景象,那景象不屬於玄靈界,甚至不屬於這個宇宙層次。
更令人震撼的,是從門中溢出的氣息。
那是純粹到極致的先天神韻,每一縷氣息都讓顧南體內的玄靈神印為之震顫,仿佛臣子見到了君王。西洲大地上,那些曾被邪帝肆虐最嚴重的區域,在金光照耀下邪氣瞬間淨化,焦土生綠,死水化泉。
“上界之門。”顧南喃喃道,神色複雜,“終於……還是來了。”
光門緩緩打開,沒有震耳欲聾的聲響,隻有一種仿佛整個宇宙都在低語的韻律。
一個人影從門中走出。
那是一位身穿月白色神袍的中年男子,容貌俊朗如星辰雕琢,氣質儒雅似古聖臨世。他每一步踏出,腳下都生出金蓮虛影,那些金蓮並非幻象,而是實質的法則凝聚,每一步都踏在時空的節點上。三步之間,他已跨越千裡距離,來到顧南麵前百丈處,懸空而立。
顧南心中凜然——此人周身環繞著一圈肉眼可見的七彩神光,神光中無數細小的符文流轉不息。那些符文,每一個都代表著一種完整的大道法則。更可怕的是,神光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時間流速與外界明顯不同。顧南能清晰看到,男子身周三尺內,一株虛空中生出的靈草在瞬息間完成生長、開花、結果、凋零的完整輪回,而後又回到種子狀態,周而複始。
時空法則具象化!
“玄靈界顧南,見過上界使者。”顧南拱手行禮,神色平靜,既無卑微,也無倨傲。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撫平世間一切焦躁:“在下季淵,奉神界‘天樞殿’之命,前來恭賀新神誕生。顧南,你以空靈之體,曆萬劫而不滅,聚眾生信念而登神位,肅清邪禍而正乾坤,神界意誌已感應到你的功績與位格。”
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每一個字都引動天地法則共鳴。
南宮玥璃微微蹙眉,仍握著顧南的手,但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季淵的目光轉向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位……身懷神裔血脈,雖未完全覺醒,但根基深厚,心性質樸。難得,難得。”
他重新看向顧南:“顧南,你既已凝聚玄靈神印,便是此界承認之主宰。神界有規:凡下界誕生的新生神隻,若功績卓著、心性純正,可獲得飛升神界、繼承神位之資格。”
“神位?”顧南沉聲問。
“正是。”季淵抬手,空中浮現一幅恢宏壯麗的影像——那是一片浩瀚無垠的神聖世界,天穹有九日九月同輝,大地有神山懸浮,江河倒流。影像中,一座巍峨的紫色神殿矗立於雲端,殿門上方懸掛著一塊神匾,上書三個古老神文:天刑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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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有七十二正神位,三百六十五輔神位。其中‘天刑神位’位列正神第三十八,執掌天道刑罰,審判諸天萬界一切罪孽,誅邪除惡,正本清源。此神位已空缺三千七百年。”
季淵收回影像,看向顧南:“你誅滅邪神、肅清玄靈界之舉,正合天刑神職。神界意誌已初步認可你為此神位候選者。若你願飛升神界,通過神界試煉,便可正式繼承天刑神位,成為執掌一方權柄的永恒神隻。”
永恒神隻!
這四個字如驚雷般在顧南心中炸響。他如今雖是靈神,但神壽亦有儘頭,不過十萬載。而聽季淵之意,神界的正神……是真正的永恒存在。
南宮玥璃忍不住開口:“使者大人,若小南飛升神界,可還能……回來?”
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季淵溫和一笑:“神女不必憂心。神界規矩,正神飛升可攜道侶、弟子、親隨一同前往。至於回歸下界……”他略作沉吟,“正神每百年可申請一次下界巡視,但需經神界審批。此外,若下界遭遇滅世浩劫,所屬神隻亦可感應,可降下神力化身或申請下界救援。”
他看向顧南:“不過顧南,飛升之前,你需先了結此界因果。神界接引並非即刻可行,通常有三年準備之期。在此期間,你需為此界立下萬世基業,選定傳承,安排後事。待一切妥當,神界自會降下正式接引神光。”
“三年……”顧南喃喃道。
“正是。”季淵點頭,“這三年,神界之門會一直懸於此界天穹,散發神韻滋養萬物,助此界修士突破,也算神界對此界的饋贈。三年後,若你準備完畢,便可攜願隨行者,踏入此門,飛升神界。”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補充:“顧南,你需知,神界之門開啟一次,消耗甚巨。此等機緣,萬載難逢。望你妥善把握。”
說罷,季淵的身影緩緩上升,重新沒入金色光門之中。光門並未關閉,而是懸停在天穹,如一輪永恒的金色太陽,源源不斷地散發出神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