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核心，純白虛空。
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殘破的“暗流”艇靜靜懸浮，秦風剛剛帶回的關於“紀元哨兵”的最終通牒，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每個人心中引爆。
醫療床上，李默被強行注入高濃度神經興奮劑和方舟能量後，終於艱難地恢複了意識。他臉色慘白如紙，身體依舊虛弱，但眼神卻異常清明，甚至帶著一種經曆生死與規則洗禮後的深邃。他默默聽完了秦風的複述，目光掃過主屏幕上那冰冷的倒計時——231243。
“我們……沒有選擇。”李默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接受監管，等於將命運交給一台無法理解人類情感的機器，未來它將是我們脖子上最危險的枷鎖。拒絕，則意味著失去方舟，失去我們對抗混沌和未知的最大依仗。”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牽動了體內無數的暗傷，眉頭微蹙，但語氣依舊堅定：“唯一的生路，就是接受它的考驗。在24小時內，獨立解決一場文明崩潰級彆的規則災難。”
“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林瑤忍不住反駁，她麵前的屏幕上正羅列著全球目前已知的所有異常事件，沒有一個能達到“文明崩潰”級彆，更何況在24小時內解決？“那台破機器就是在刁難我們！”
“不，它很‘公平’。”李默搖了搖頭，目光似乎穿透了方舟的屏障，看到了那台冰冷的遠古造物，“它給出了標準，給出了時限。它不理解人類的‘不可能’，它隻認結果。這是我們向它，也向可能注視著這一切的其他存在，證明我們文明價值的機會。”
他看向秦風：“聯係上其他分部了嗎？”
秦風臉色凝重地點點頭：“聯係上了三個主要分部，信號很差，他們的情況也很糟糕，在全球混沌侵蝕和後續的規則動蕩中損失慘重。我已經將情況簡要通報。他們……無法提供實質性幫助，但同意由我們全權決策，並會儘可能提供信息支持。”
意料之中。李默沒有意外。他掙紮著想要坐起，秦風立刻上前扶住他。
“林瑤，”李默看向技術官，“篩選所有異常事件，尋找最接近‘文明崩潰’定義，並且……或許能借助方舟和我的能力，在短時間內處理的目標。我們需要一個突破口。”
林十指如飛，ar眼鏡上數據流狂瀉。“正在交叉比對全球能量監測網、衛星遙感、以及各地分部傳來的零散報告……排除已封印的南極和撒哈拉……過濾能量層級和規則擾動強度……”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倒計時無情地跳動著：224518。
“找到了！”林瑤突然喊道，語氣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悚，“位於太平洋馬裡亞納海溝最深處，一個剛剛形成不到三小時的異常能量渦流！能量讀數正在指數級攀升！規則擾動類型……是‘現實解離’！”
“現實解離？”秦風皺眉。
“就是字麵意思！”林瑤的聲音帶著顫抖，“那片區域的物理常數正在變得不穩定，物質結構有從最基礎層麵瓦解的趨勢！而且影響範圍在快速擴大！按照這個速度，最多二十個小時，整個海溝及其周邊海域的物質都將徹底崩解，並可能引發連鎖反應，導致大陸架結構失衡，全球性地質災難！這絕對夠得上‘文明崩潰’級彆！”
主屏幕上切換出馬裡亞納海溝的實時監測圖像。原本黑暗寂靜的深海，此刻卻被一種詭異的、不斷變幻色彩的光芒所籠罩。光芒中心，海水不再是液體，而是呈現出一種類似數字亂碼般的扭曲和閃爍狀態，仿佛現實世界的“代碼”在那裡出現了致命的錯誤！
“就是它了！”李默眼中精光一閃，“準備‘暗流’艇，我們立刻出發！”
“你的身體……”秦風擔憂道。
“死不了。”李默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而且，對付這種‘規則錯誤’，我的‘掃帚’或許比任何武器都管用。”
就在這時，方舟的警報毫無征兆地再次響起！
“警告！檢測到未經授權的空間跳躍信號！坐標：方舟外部三千公裡！”
“信號特征匹配：熵增資本！”
幾人臉色驟變！
隻見主屏幕上，方舟外部的深海中，三個空間漣漪蕩漾開來，三艘造型比之前更加猙獰、覆蓋著活體生物裝甲的黑色戰艦，如同嗜血的鯊魚，緩緩駛出！居中那艘戰艦的舷窗後，趙無垠那張帶著淡然微笑的臉再次出現，他甚至還隔著遙遠的距離，對著方舟的方向，舉了舉手中的酒杯。
“真是陰魂不散！”林瑤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