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偽裝成隕石的隱形飛船,如同宇宙深海中一條悄無聲息的掠食者,在安全屋外部傳感器的探測邊緣遊弋。它沒有進一步靠近,也沒有發出任何通訊請求,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裡,仿佛在觀察,在評估。這種沉默比直接的攻擊更令人心悸。
“能量特征無法匹配任何已知數據庫…引擎型號…沒見過,但技術層級很高。”琦莉緊盯著監控畫麵,手指在控製台上飛快操作,試圖獲取更多信息,但對方的反偵察措施做得極好。“不是研究站的船,也不像普通傭兵…是‘淨化者’嗎?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李琟臉色鐵青,握緊了拳頭:“媽的,陰魂不散!是那個標記!就算有‘寂靜之頁’和這裡的屏蔽,他們還是摸到大體方位了!”
林溯能感覺到,胸口那本黑色冊子散發的寧靜力場正在微微波動,仿佛在與外部某種無形的壓力對抗。他體內的“星塵”也自主地加快了流轉,傳遞著清晰的危機感。
“準備戰鬥?還是啟動應急撤離程序?”琦莉看向李琟和林溯,語氣急促。她的“小蟑螂”號就停靠在對接艙,隨時可以彈射離開,但能否跑得過這艘明顯更先進的隱形船,是個未知數。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那艘隱形飛船的艦首,一個不起眼的信號燈,突然以特定的頻率閃爍起來——並非攻擊前的充能,而是一種…標準的、古老的、用於非敵對接觸的燈光信號代碼!
`[…請求…對話…單線…加密頻道…頻率…7770…]`
請求對話?
三人都愣住了。這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陷阱?”李琟第一個反應。
“不像…”琦莉分析著信號模式,“如果是‘淨化者’,以他們的作風,更可能直接發動突襲或者釋放更強的追蹤信號。這個接觸方式…太‘文明’了。”
“接不接?”林溯問。這是一個巨大的風險,但也可能是一個轉機。
短暫的沉默後,李琟咬了咬牙:“接!聽聽他們想放什麼屁!琦莉,準備好乾擾和逃生程序,一有不對,我們立刻走!”
琦莉點了點頭,迅速設定好應急方案,然後接通了那個指定的加密通訊頻率。
通訊連接建立,沒有視頻,隻有音頻。一個經過處理、無法分辨性彆和年齡的電子合成音響起,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林溯博士,李琟博士,以及…未知的協助者。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李琟冷笑一聲,“鬼鬼祟祟地摸到我們家門口,這叫沒有惡意?報上你們的身份!”
“身份不便透露。”對方回答,“你們可以稱我們為…‘遺產保管員’。”
遺產保管員?又一個陌生的稱謂!
“我們關注‘普羅米修斯之火’項目已久,也對‘淨化者’的行徑有所了解。”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我們知道你們正在收集‘錨定序列’的碎片,並且…你們身上帶著‘鑰匙’的印記。”
他們知道“鑰匙”!林溯心中一凜。
“我們的目標,在某種程度上,與你們一致——阻止‘淨化者’獲得或濫用‘先行者’的力量。”對方說道,“我們相信,完整的‘錨定序列’是理解並安全引導這股力量的關鍵。”
“說得好聽!”琦莉忍不住插嘴,“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另一夥想搶東西的!”
“我們無需‘搶奪’。”對方的聲音依舊平靜,“知識應當被共享,而非獨占。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提供…協助。”
“協助?怎麼協助?”林溯沉聲問道。
“我們觀測到,‘淨化者’在研究站內部的活動正在加劇。安娜·格雷的權限被進一步提升,她正在係統地清除所有可能與‘先行者’項目相關的潛在威脅和知情者。你們返回研究站獲取下一個‘種子’碎片的計劃,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
他們竟然連這個都知道?!林溯和李琟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他們的計劃隻是在安全屋內剛剛討論的!
“我們有我們的信息渠道。”對方似乎猜到了他們的想法,“我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條相對安全的、通往工業區那個能源中繼站的路徑,並且…幫助你們暫時屏蔽‘回響’標記的信號,延長你們的安全行動時間。”
條件極其誘人,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代價是什麼?”李琟直截了當地問。
“我們需要共享你們已經獲得的三個‘種子’碎片的數據,以及…在必要時,允許我們的一位‘觀察員’近距離記錄‘鑰匙’與完整‘錨定序列’共鳴時的數據。”對方提出了他們的條件。
共享數據?還要派個“觀察員”?
“這不可能!”李琟斷然拒絕,“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們?把底牌交給來曆不明的家夥,還要讓你們在旁邊看著?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想等我們集齊了再摘桃子!”
“信任需要建立在共同利益和實際行動上。”對方並不動怒,“我們可以先提供路徑信息和臨時的標記屏蔽技術,作為誠意。你們可以在確認安全並成功獲取下一個碎片後,再決定是否履行約定。至於‘觀察員’…他不會有任何武裝,也不會乾涉你們的任何行動,僅僅記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