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障能量剩餘百分之七!結構性損傷超過臨界點!三秒後崩潰!”“堡壘”的咆哮在內部通訊頻道炸響,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璃玥心頭的喪鐘。他那如同山嶽般可靠的身影在慘白光束的持續照射下微微顫抖,厚重的塔盾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銘刻的符文如同燒儘的灰燼般黯淡下去。
幽影半跪在地,試圖再次融入陰影,但那無所不在的白光仿佛剝奪了所有藏身之處,他剛模糊的身形再次被逼出,咳出一口帶著能量殘渣的鮮血。數隻形態更加扭曲、散發著令人心智混亂波動的“諧波造物”正從四麵緩緩逼近,它們頭部旋轉的符號旋渦發出刺耳的、仿佛無數靈魂被碾碎時發出的哀嚎。
璃玥緊緊抱著發出刺耳警報聲的終端,屏幕上代表著林默信號的微弱光點依舊在頑強閃爍,那斷斷續續的“警告”與“收割”的信息如同溺水者最後的呼救,在她腦海中回蕩。她看向零,這個小組的絕對核心,此刻她那冰冷的機械義眼中,數據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奔湧,幾乎要溢出眼眶的藍光。
信任林默?一個正在引導世界走向終結的“共鳴體”?還是執行“淨化協議”,在最後的毀滅中確保數據的回傳,完成“質詢者”的終極使命?
時間仿佛被拉伸,又被壓縮。在“堡壘”的屏障發出最後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即將徹底碎裂的千鈞一發之際——
零動了。
她的動作不再是純粹的、基於邏輯計算的精準,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決斷。她沒有啟動任何武器,也沒有下令撤退或自毀,而是猛地將雙手按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她那顆機械義眼的藍光瞬間熾烈到極致,仿佛一顆微縮的恒星在她眼中爆發!
“以‘質詢者’最高權限,強製超載靈能接口,構建廣域信息靜默力場!”她的聲音不再是平板的電子音,而是帶上了一種金屬摩擦般的、痛苦的嘶啞,“目標:屏蔽外部‘諧波’共振頻率!持續時間:未知!後果:未知!”
嗡——!
一股無形的、截然不同的波動以零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這波動並非對抗那慘白的光束或諧波造物的物理攻擊,而是直接作用於更底層的“信息”層麵。它像一塊巨大的橡皮,試圖擦除周圍空氣中那令人瘋狂的嗡鳴,乾擾那些由符號構成的怪物的存在基礎!
效果立竿見影,卻又充滿了不確定性。
籠罩眾人的慘白光束出現了劇烈的、如同信號乾擾般的雪花紋和抖動,強度明顯減弱。那些逼近的諧波造物發出了更加混亂和憤怒的尖嘯,它們體表的符號光芒變得明滅不定,移動變得遲滯,甚至有幾個體型較小的造物身體邊緣開始出現模糊和消散的跡象!
“堡壘”的壓力驟然一輕,即將崩潰的屏障勉強穩定在了崩潰的邊緣。幽影抓住機會,身影再次融入變得不再那麼“絕對”的光影之中,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兩道橫掃而來的能量觸須。
然而,零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超載靈能接口帶來的反噬讓她七竅中都滲出了細微的血絲,她那顆機械義眼的光芒變得極其不穩定,內部似乎有細小的電路在劈啪作響,隨時可能徹底燒毀。她的身體微微搖晃,全靠強大的意誌力才沒有倒下。
“走!”她從牙縫裡擠出這個字,“趁現在……向峽穀外側突圍!這靜默力場撐不了多久!”
“堡壘”沒有絲毫猶豫,怒吼一聲,用殘存的能量推動著幾乎報廢的塔盾,如同一輛失控的重型卡車般向前猛衝,為小隊撞開一條通路。幽影在側翼如同鬼魅般閃爍,用精準而致命的短刃攻擊乾擾著那些陷入混亂的諧波造物。璃玥攙扶住幾乎虛脫的零,緊跟在後。
他們的突圍並非一帆風順。零的“信息靜默”力場雖然乾擾了“諧波”,但似乎也激怒了峽穀深處那個未知的存在。那座融蠟尖塔頂端的白光瘋狂閃爍,試圖重新穩定頻率,更多的幽靈從虛空中哀嚎著浮現,試圖用它們冰冷的、充滿絕望的意念衝擊小隊成員的精神。
就在這時,璃玥終端上,那個代表林默的信號突然再次變得強烈!
不再是模糊的警告,而是一段更加複雜、更加龐大的信息流,強行穿透了零的靜默力場和峽穀的乾擾,直接注入了璃玥的終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覆蓋了部分區域的“諧波”頻率!
這段信息流並非語言,而是一種……“體驗”的共享。
璃玥的腦海中,瞬間被強行塞入了一副副光怪陸離、卻又帶著深刻悲愴的畫麵:
她“看”到了一個繁榮到極致的、科技與靈能完美結合的陌生文明,其城市建築正是峽穀虛影中的那種風格。她“感受”到了一種平靜而充滿探索精神的社會氛圍。
緊接著,畫麵急轉直下。“裂隙”——或者說,那個時代類似的規則崩壞現象——出現了。並非林默引發的這種,而是更加悄無聲息、如同病毒般侵蝕規則的“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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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經曆”了那個文明在絕望中嘗試了各種方法抵抗,最終無一例外地失敗。城市化為扭曲的噩夢,個體意識在規則瓦解中哀嚎著消散。
最後,她“聽”到了——並非通過耳朵,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那個文明在徹底湮滅前,集合了所有殘存意識發出的、最後一聲宏大而悲愴的“呼喊”。這呼喊中蘊含著它們文明的全部曆史、知識、情感以及對後來者的……警示!
這聲跨越了不知多少萬年時空的“悲鳴”,其頻率,與此刻峽穀中回蕩的“諧波”,有著驚人的相似,卻又存在著某種根本性的……“錯頻”!
璃玥瞬間明白了!
這“諧波”,並非來自某個邪惡的、主動入侵的第三方。它是前代文明湮滅時留下的、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的“死亡記錄”,是卡在裂隙信息墳場中的、一段不斷重複播放的“悲鳴磁帶”!而峽穀中發生的異變,那些幽靈,那些諧波造物,並非主動攻擊,而是這段失控的、充滿負麵能量的死亡記錄,在“諧波”共振下,對現實進行的……無意識的、扭曲的“回放”和“感染”!那道慘白的光束,就是在強化這種“回放”和“感染”的進程!
林默傳來的,正是他通過自身與裂隙的同源連接,偶然捕捉到的、這段被遺忘的“錯頻悲鳴”的真實麵貌!他警告的“收割”,並非主動的掠奪,而是指這段失控的死亡記錄,會如同病毒般“收割”並同化任何接觸到它的意識和現實結構!
“我……我明白了!”璃玥在狂奔中,用儘力氣對零喊道,“諧波是前代文明的死亡記錄!是失控的回響!林默在幫我們!他在用他的力量,暫時覆蓋和乾擾那段‘悲鳴’的頻率!”
零的機械義眼閃爍了一下,似乎在進行著艱難的數據重估。信任一個“共鳴體”的援手,這與她接受的訓練和核心指令相悖。但眼前的事實是,林默傳來的信息流,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壓製了峽穀的異變,為他們創造了生機。
“記錄……所有數據……”零虛弱地命令道,她的靈能超載已經到了極限,靜默力場開始劇烈波動,隨時可能徹底消散。
小隊終於衝出了那片被白光重點籠罩的窪地,躲入了一片由巨大、扭曲的晶簇構成的石林之中。這裡的“諧波”影響相對較弱。
“堡壘”依靠在一塊晶簇上,動力裝甲多處破損,發出沉悶的喘息聲。幽影檢查著自身的傷勢,臉色蒼白。璃玥癱坐在地,大口喘著氣,終端依舊緊緊抱在懷裡,屏幕上代表著林默信號的光點,在發送完那段龐大的信息後,再次變得微弱下去,仿佛耗儘了力量。
零的情況最糟,她半跪在地,機械義眼的光芒徹底熄滅,隻剩下空洞的眼窩,另一隻人類眼睛也充滿了血絲,顯然靈能超載對她的身心都造成了巨大的創傷。
“我們……暫時安全了。”幽影低聲道,聲音沙啞。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峽穀深處的融蠟尖塔依舊在運作,那段充滿絕望的“錯頻悲鳴”仍在回蕩。林默的乾預似乎隻是杯水車薪,而且他自身也處於極度的危險和掙紮之中。
零抬起頭,用那隻僅存的人類眼睛,望向峽穀深處那龐大的城市虛影,又看了看璃玥終端上那個微弱的信號光點。
“數據……已記錄。”她的聲音微弱卻清晰,“‘諧波’本質:前代文明死亡記錄回響。威脅評估修正:非主動惡意實體,但為高度危險的、失控的信息汙染源。‘共鳴體’林默……行為模式更新:存在有限度的、非敵對的交互可能。”
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重新校準自己的核心指令。
“任務目標更新:嘗試與‘共鳴體’建立穩定信息鏈接。我們需要……了解他所能接觸到的、更多關於‘裂隙’和……‘重置’的真相。”
這一次,她的命令中,那冰冷的、執行“淨化”的意味,似乎淡去了少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基於新數據而產生的、更加複雜的……探究。
而在那片光柱的核心,林默的“心象囚籠”內,在他強行分出一部分心力,向遙遠的峽穀發送了那一段關鍵的“悲鳴”信息後,他所承受的數據洪流反撲變得更加凶猛。他的自我意象在狂潮中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
但他那近乎渙散的意識中,一個念頭卻如同礁石般頑強屹立:
他們……收到了。那些試圖喚醒他“人性”的微弱信號……並非徒勞。
這絲確認,如同在無儘的黑暗寒冬中,看到遠方另一處篝火閃動了一下。微弱,卻真實。
他再次凝聚起殘存的力量,不是去對抗,而是更加瘋狂地、更加精細地,將那些屬於“林默”的印記,如同刺繡般,一針一線地,編織進那咆哮的數據之海,試圖在那注定到來的“重置”中,留下一道……屬於“人”的、扭曲而頑強的刻痕。
峽穀內,風聲嗚咽,仿佛夾雜著兩個時代、兩種命運的悲鳴與低語,在這片被遺忘的土地上,交織成一曲走向未知終局的、宏大而悲愴的交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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