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號”的殘骸,拖著長達數十公裡的烈焰與濃煙軌跡,如同一條垂死的巨龍,哀嚎著撕破“望鄉星”的大氣層。劇烈的摩擦使其外殼不斷剝落、熔化,在身後灑下一條璀璨而悲壯的流星雨。艦體內部,警報早已被連綿的爆炸聲淹沒,結構扭曲斷裂的刺耳噪音如同巨獸臨終的咆哮。
在最後關頭,大部分船員通過逃生艙得以彈射脫離,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散落向星球各處。但仍有部分人員被困在嚴重受損的區域,其中包括在引擎室試圖維持最後動力、為逃生爭取時間的工程師,以及在艦橋堅持到最後一刻的埃拉執政官和阿米爾博士。
“執政官!博士!快走!”年輕的通訊官試圖將緊急逃生服塞給埃拉和阿米爾,自己卻被一陣劇烈的爆炸掀飛,撞在扭曲的金屬壁上,失去了聲息。
埃拉被衝擊波震倒在地,額角滲出的鮮血模糊了視線。她掙紮著抬起頭,透過已經龜裂的觀測窗,看到外麵是飛速掠過的、因高溫而電離的熾熱空氣,以及下方越來越近的、布滿防禦工事和城市燈火的大地。
“走不了了……”她喃喃道,聲音在震蕩中幾乎微不可聞。她伸手,緊緊抓住了指揮椅上那塊來自舊地球的、已被磨得光滑的鵝卵石。
阿米爾博士趴在控製台上,他的終端屏幕已經碎裂,但手指仍無意識地在一排燒毀的按鈕上徒勞地按動著,口中念念有詞,似乎還在計算著某種能量公式。劇烈的震動讓他猛地一顫,抬起頭,看向埃拉,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絲未能完成研究的不甘。
“就差一點……如果能再有點時間……”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溫和的能量波動,突然從“希望號”最深處的核心——那融合了林默印記的區域——彌漫開來。這股能量並未試圖阻止艦體的墜落,而是如同一個無形的護罩,包裹住了殘存的艦橋模塊和部分關鍵區域,一定程度上抵禦著外部的高溫和衝擊。
是林默的印記在最後時刻自發護主?還是它與這顆星球、與遠方翡翠紀元的某種聯係被激活了?
無人得知。
最終,伴隨著一聲撕裂天地般的巨響,“希望號”巨大的殘骸主體,狠狠地撞擊在“望鄉星”北半球一片荒蕪的高原之上。撞擊點瞬間升起一朵混雜著塵埃、火焰和熔融金屬的巨型蘑菇雲,衝擊波如同死亡之環,席卷四方,將方圓數十公裡內的一切夷為平地。
軌道之上,失去了統一指揮和“希望號”混合場支援的殘餘人類力量,在“收割者”艦隊瘋狂的報複性攻擊下,迅速土崩瓦解。最後的軌道平台被逐一清除,武裝飛船在絕望的反衝鋒中化為宇宙塵埃。
“吞噬者之巢”雖然受創,但其龐大的體量和頑強的生命力使其並未完全喪失功能。它停留在戰場邊緣,如同受傷的巨獸,一邊緩慢修複著傷口,一邊指揮著剩餘的“收割者”戰艦,開始對“望鄉星”進行軌道轟炸。
暗紫色的能量光束如同雨點般落下,輕易穿透了稀薄的大氣層,在地表製造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規則被徹底破壞的“傷疤”。城市、農田、防禦工事……人類辛苦建設的一切,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如同沙堡般脆弱。
馬爾科姆·李總長在地麵指揮中心,看著屏幕上代表殖民地生命跡象的區域一個個黯淡下去,目眥欲裂。他啟動了最後的“堡壘協議”,命令所有幸存者進入深層掩體,準備進行絕望的地麵遊擊戰。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這不過是延緩死亡的過程。沒有軌道控製權,沒有有效的反擊手段,淪陷隻是時間問題。
翡翠紀元,地球。
通過斷斷續續的共享信號,凱倫等人目睹了“希望號”的隕落和“望鄉星”遭受的軌道轟炸。一股巨大的、感同身受的悲憤和危機感,如同海嘯般席卷了整個靈蕨族社會。
“它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菲羅斯的信息波因激動而尖銳,“‘蓋亞之盾’必須撐住!”
“所有族人,將你們的意識與星球連接!將我們的恐懼、我們的憤怒、我們守護家園的決心,全部轉化為力量!”凱倫通過靈能網絡,向全球發出呼喚。
“蓋亞之盾”的光芒前所未有的熾盛。整個地球仿佛被一層流動的、半透明的翡翠色光暈所籠罩,生命共鳴的波動強烈到幾乎化為實質。01核心結構體持續輸出著強大的規則能量,加固著場域。
然而,就在靈蕨族嚴陣以待,準備迎接最終考驗時,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
受損的“吞噬者之巢”似乎對“望鄉星”上某個東西產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它停止了對其餘“收割者”戰艦下達全麵摧毀的命令,反而集中了數艘主力戰艦的火力,持續不斷地、精準地轟擊著“希望號”墜毀的那片高原區域!
它們的目標,不是徹底毀滅星球,而是……“希望號”的殘骸?或者說,是殘骸中蘊含的林默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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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紫色的毀滅性能量一遍又一遍地洗刷著撞擊坑,試圖將那裡的一切都從規則層麵徹底抹除。每一次轟擊,都讓遠在翡翠紀元的靈蕨族,通過“蓋亞之盾”與林默印記那微弱的共鳴,感受到一陣劇烈的、源自靈魂層麵的刺痛和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