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天感覺格外漫長,草木凋零,寒風刺骨,即便已進入十二月,卻仍未見冬天的跡象。
在東北生活過的沈衛東覺得,沒有雪花飄落的季節,還是秋天。
學校已經開始供暖,沈衛東也很少回家住了。
317寢室因為韓建國退學,他的床鋪一直空著,前兩天終於有人搬過來了。
新室友是同班的袁向北,他是從彆的寢室調過來的。
袁向北是東北遼省人,說話幽默風趣,本來就是同學,過來沒兩天就跟室友們混得賊熟。
他今年二十八歲,在寢室排名老二。
317寢室同學排名順序還是跟以前一樣。
袁向北以前跟高銘陽一個寢室,前兩天他跟高銘陽吵了一架,差點動手,輔導員給他倆調解完,就把他調到317寢室了。
袁向北脾氣不好,但仗義。
他早就看不慣高銘陽在寢室頤指氣使的樣子,一直忍著他,直到前兩天,因為一件事讓他忍不了了,跟他吵起來,要不是室友們拉著,那天就動手了。
要是真動手了,袁向北人高馬大的,挨揍的也是高銘陽。
袁向北講他跟高銘陽之間的事,沈衛東他們聽了,感覺真被惡心到了。
高銘陽父母都是京城礦業學院普通教師,他在班級之所以傲氣囂張,就因為輔導員張全勇是他小舅。
輔導員提名他當班長原來是這麼回事。
袁向北看著新室友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狡黠地笑著問道:“咱們班生活委員段梅跟輔導員處對象的事你們不知道吧?”
“他們倆處對象?”
袁向北點點頭。
“上學期就處上了。”
林學兵一拍腦門:“哦!難怪讓段梅當生活委員,這是方便兩人沒事就勾搭啊!”
孫健接著說道:“我還以為天天仰著脖子像白天鵝的段梅有多高傲呢,就——就這,跟輔導員都能處對象?她眼睛還真是長腦門上,還不如瞎了呢。”
眾人對孫健的話都表示讚同,輔導員在他們心目中,就是個“大運動”遺留下來的垃圾,永遠都想活在那個時代陰影下,因為他是那場“運動”的受益者,待在那個時代陰影裡,他活得才舒服。
段梅不知道咋想的,跟這種人談對象能談什麼,天天談階級鬥爭嗎?
袁向北看到室友們對段梅和輔導員處對象的事情開始討論起來,他也不著急往下說,時不時還插上幾句話,解釋一下輔導員背景。
“輔導員家裡還是有點能耐的,他父母都是機械廠乾部,他當時是機械廠宣傳乾事,來‘京大’上學是單位推薦的。”
“哦!原來是走後門上的‘京大’,段梅能考上‘京大’,跟他有沒有關係?”
“對啊!段梅在咱們班,學習成績也就比韓建國強那麼一點,我懷疑她找人替考了?”
“學校不是調查過替考這事了嗎,她要是替考來的‘京大’能查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