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從未嘗過這般絕妙的餐食。
不僅擺盤精致,入口更是香濃醇厚,直讓她覺得喉頭的讚歎都失了顏色。
她搜遍了所有詞句,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形容這份美味,隻記得往日連夢境裡,最多也不過是鹹魚配胡餅的尋常滋味。
從前跟著阿耶去勳貴家赴宴,那時覺得席上的飯食已足夠精致,可如今跟眼前這桌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彆。
身旁的少年郎們吃得又快又急,墨韻看著看著,神色驀地黯淡下來。
墨家早已沒了長輩,再沒人會溫聲叮囑他們“要細嚼慢咽”了。
“小姐!這平原侯肯定是覬覦您的容貌,沒安好心,您可得多提防著!”一個少年用力咽下滑嫩的雞肉,急聲說道。
另一個瘦弱些的少年怒聲接話:“他要是真敢動歪心思,我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殺了他!”
聽著少年們的話,墨韻心裡卻泛起一陣酸涼。
這些年,阿耶和族裡的長老們為她擋過多少輕薄浪子。
可如今呢?長輩們都不在了,她身後空無一人,就算再有人想欺負她,也隻能把委屈咬碎了,咽進肚子裡。
如今寄人籬下,靠著平原侯府過活,事事都要看人臉色。若是平原侯真存了那種心思,她又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可轉念一想,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若能犧牲她一個人,換得全族上下安穩度日,或許本就是件值得的事。至於找個如意郎君——就算真能尋到,又能改變墨家如今的困境嗎?
想到這裡,她心裡的淒涼又重了幾分,眼眶也微微發熱。要是阿耶還在就好了,她一定撲過去拉住他的手撒嬌,而阿耶,從來都是拗不過她的。
可偏偏,不過是一瞬間的光景,墨家就天塌地陷,什麼都沒了。
“砰砰砰。”
幾個少年頓時就警惕了起來,自從被公輸家偷襲過之後,他們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墨小姐,奴婢甘棠,可進麼?”
墨韻連忙上前開門,躬身一禮。
“小姐勿要多禮,奴婢是侯府內宅管事,過來給您送一些新的床褥,如果您要沐浴,儘管吩咐外麵伺候的下人即可。”
說罷,她取過一個包袱,從裡麵拿出一塊嶄新的玉牌和五百兩兌票,微笑的遞到她麵前。
“侯爺交代了,您想去什麼地方就去什麼地方,若是事有不諧,可將此玉牌拿出去,這是平陽侯府的身份憑證,若是有解決不掉的,侯爺也會親自出麵轉圜。”
“我們……”墨韻囁喏難言。
“墨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沒有了,多謝,多謝侯爺的厚待,待我沐浴更衣後,自會去親自拜謝平原侯。”墨韻躬身一禮。
“還請明日吧,侯爺此刻有事要忙。”
……
秦淵費力地從莫姊姝的胸膛間抬起頭,剛才險些窒息的悶感還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