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朱元璋、朱標、徐達、李善長四人,一大早就出了皇宮,徑直來到主街上一家頗為繁華的酒樓。
剛一進門,朱元璋便讓隨從直接包下了酒樓頂層,這裡視野開闊,憑欄而望,整個應天城主街的動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正是觀察局勢的絕佳位置。
四人圍坐在桌前,起初聊的都是今日早朝上的一些朝政瑣事,你一言我一語,氣氛還算平和。
然而,徐達本就不是喜歡琢磨朝政的人,坐了沒一會兒,便沒了耐心,哪裡聽得進他們慢悠悠地閒談?
他的目光不住地瞟向窗外的主街,眼神裡滿是急切,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大事發生。
看到徐達這副急性子的模樣,朱元璋忍不住笑了起來,打趣道:
“天德,急什麼?
現在時辰還早得很。
根據錦衣衛送來的密報來看,胡惟庸應當是今日午時之後才會出門,畢竟,他得給那些江南世家留下充足的時間準備人手,不然這場好戲可就演不起來了,不是嗎?”
聽著朱元璋的解釋,徐達這才恍然大悟,緩緩點了點頭,隨後臉上露出一臉驚奇,咂舌道:
“真不知胡惟庸這狗東西,到底是中了哪門子邪!
這般狠辣決絕的事情他都敢做,為了投靠秦王,連一國宰相的位置都不當回事了,簡直是瘋了!”
說到這裡,他才猛然意識到,當著朱元璋的麵說這些,似乎有些不妥,仿佛是說漏嘴一般,連忙帶著歉意看向朱元璋,剛打算開口告罪,朱元璋卻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說道:
“行了行了,你我之間還用得著來這套虛禮?
今日咱也正想瞧瞧,胡惟庸這狗東西到底有多大的魄力,能把江南士族逼到這般境地。”
見朱元璋並未生氣,徐達這才鬆了口氣,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言語,又轉頭看向了窗外。
此時,朱標與李善長也停下了關於朝政的討論,紛紛加入了聊天。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熱議著胡惟庸此次的計劃,言語間既有對胡惟庸狠辣的感慨,也有對後續局勢的猜測,唯獨李善長,在眾人聊起胡惟庸時,臉上滿是複雜之色,一言不發,隻是端著茶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
他心裡五味雜陳,實在難以平靜。他沒有胡惟庸那般破釜沉舟的魄力,直到現在,心裡還死死盯著那丞相之位,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盼著能有機會重新執掌相位。
可胡惟庸呢?
卻將旁人求之不得的相位棄之如敝屣,毫不猶豫地轉而抱住了秦王的大腿,這份決斷,讓他既羨慕又嫉妒。
甚至在昨夜,他也翻來覆去地思索了大半宿,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也跟風投靠秦王朱宸宇。
可想來想去,他都想不出自己能拿出何等分量的投名狀,畢竟他李善長在朝中經營多年,還算有些名聲和臉麵,若是像胡惟庸這般掀起滔天殺戮,他既做不到,也拉不下這個臉,
可若是拿不出足夠分量的投名狀,秦王殿下那般雄才大略的人物,又怎麼會看得上他這個過氣的老臣?
想到這裡,李善長不由得重重歎了口氣,將杯中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儘,心裡滿是糾結與茫然。
朱標這時悠悠開口,看向朱元璋緩緩說道:
“父皇,
兒臣還是覺得胡相此舉不妥。”
見自家標兒提出反對意見,朱元璋來了興致,皺了皺眉,緩緩問道:
“哦?標兒有何見解?
說來讓咱聽聽,也給你參謀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