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白牧認得這張臉。
她穿著和劇本簡介裡一樣的黑色製服,頭發乾練地盤在腦後,脖子上掛著帶照片的藍色工牌,連臉上的妝容都和白牧記憶裡一模一樣。
區彆是她的眼球和樓下的那些感染者一樣,充滿血絲,嘴角的粉底和口紅也被無法控製所流出的唾液抹花。
電梯門尚未打開出一條供人通行的縫隙,她就忍不住想往裡麵擠過來了。
她不是在歡迎自己的女兒,任何人乘坐電梯來到23樓,她都是一樣熱情,因為她的大腦已經不清醒了,眼前不過是一個被病毒控製的軀殼,她隻是循著原始的本能,追尋聲音。
Lucy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在白牧舉起槍的時候,她就把頭埋在了白牧的懷裡,此刻她的眼睛緊緊閉上,大概在心裡預演那即將到來的槍響。
Lucy並不知道,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媽媽的腦袋。
那張臉和槍口的距離,不到五十公分,基本就是杵在槍口上,幾乎能想象到子彈射入她的頭骨,血花濺射的場景。
這畫麵倒是沒讓白牧太意外,他一開始就知道Lucy的媽媽生還概率極低,這座城市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按照“死亡征途”的劇本簡介,一個月後,這地方就變成一座死城了,連擁有強力裝備,秩序井然的軍方,都在病毒中覆滅,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輕易活下來。
甚至於說,沒有樂園的安排,一個所謂的“幸存者”,都不存在。
Lucy和她的媽媽,那些沒來及舉辦派對的人...這座城裡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結局都是命中注定的,要麼變成一具行屍走肉,在陰暗無光的角落裡腐爛和死亡,要麼在那之前,就被咬死在了角落裡。
往好處想,至少這不是最壞的結局,最壞的情況下,白牧可能隻能去找七零八碎的零件,來試圖把Lucy的媽媽拚回來了。
“不過這樣主線任務算失敗了麼?”白牧心想。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把槍口移開,在電梯門打開前,先把Lucy媽媽身後的幾個感染者爆頭。
幾具屍體倒在走廊裡,確保沒有更多的感染者後,白牧收起了手槍,把Lucy放在地上,解放了自己的雙手。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上前一個墊步,閃過了Lucy媽媽的撲擊,繞到了她的身後。
白牧一個鞭腿,踢擊她的膝蓋窩,她的身體瞬間失衡,白牧接著像緝拿犯人的武警那樣,將她的手腕控製在背後,把她的身體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Lucy睜開眼,訝異地看著這一幕,驚喊了一聲:“媽媽!”
她急促地跑過來,試圖把白牧的手移開,可她的力氣太小了,她用上全身的力氣,都掰不動白牧的一根手指頭。
...
幾分鐘後,白牧和Lucy來到一個單人辦公室裡。
哢噠,辦公室的門被鎖上。
房間裡傳來噠噠噠的動靜,那是被捆在辦公椅上的Lucy媽媽,兩條領帶將她的手腕固定在扶手上,一件擰成繩的西裝將她的雙腳和椅子腿一起栓死在桌角。
她的嘴巴被布條封住,但仍然掙紮個不停,不曾安分過一分一秒。
Lucy抱著自己的媽媽,不肯鬆手,即便她的媽媽眼神凶狠,一副要把她吃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