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斷然拒絕了侄子的要求。
“這院子不能給你,我已經借給了大隊部。”
“現在下鄉的知青越來越多,知青點住不下了。”
“身為國家乾部,我要為國家分憂。”
“個人的是小事,國家的才是大事,所以你來遲了。”
金鐵強一聽臉色漆黑。
他一臉惱怒地質問道:“國家是大事,可是國家會給你摔盆嗎?”
“等你們倆死了,摔盆的還得是我的兒子!”
“大伯,你這樣做,就不怕將來連個端靈牌的人都沒有嗎?”
——這種人還會給他這個伯公摔盆?
還有,許檸知道,再過十幾年,她的舅舅和表舅都會回國。
到時候,叔公的兒子帶著孫子都回國了,用得上這種狼心狗肺的人養老送終嗎?
若靠這種人,上輩子二老死在屋裡,也不會兩天都沒人知道!
上輩子孫外公外婆去世後不久,老金夫妻知道了。
第二天,精神恍惚的老金挑糞去澆菜地時,一腳踩空摔成重傷。
他一摔傷,本來就精神不濟的金叔婆也嚇病了。
這年頭,鄉下人有個頭痛腦熱的,都叫大隊上的赤腳醫生去瞧一瞧。
那醫生的水平不行,一看說沒事。
三天後,老金突然腦出血死了,而叔婆也在當天晚上跟著去了。
許檸並不知道這些。
直到兩個月之後,她去看老人才知道老人已死。
聽人說,是當大隊長的堂侄把二老葬了。
想到這些,許檸就要上前。
金叔婆卻拉住了她:“彆去,這事你不用出麵,這點事,你叔公應付得了。”
“再說,我們已經找好人了。”
“大隊長就是你叔公的堂侄,雖然已經脫了三服,但人還是不錯的。”
“我們倆的後事,早已經交代給他的。”
原來是這樣。
許檸鬆了口氣,不過她相信,這輩子二老的這種事用不上外人了。
金鐵強恨恨地走了,大家也關上門上了車。
吉普車直接回到了部隊。
何奶奶看到金叔婆非常熱情:“太好了,杏花,我們已經五年沒見麵了吧?”
叔婆大名叫王杏花。
聽到何奶奶親切地叫自己的名字,金叔婆淚眼花花。
“嫂子,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了。”
何奶奶擦了擦眼淚,一臉嗔怪地笑了:“又不是有多遠,想見個麵也不是什麼難事。”
“過兩年老何就退下來了,到時候我們有空,哪不能去?”
“不過現在更好了,檸丫頭那院子離這不遠,以後想見就見。”
人越老越想見朋友,因為能見的機會不多了。
金叔婆高興地點點頭:“對對對,檸檸那院子有菜地,還有個小魚塘,種菜養魚這些活,我在行。”
“等開春了,再把柿子樹和棗子樹挖過來。”
“以後你們休息就來那,讓老金給你們做好吃的。”
老金的手藝,何家人都知道。
他的幾個拿手好菜,何奶奶更是喜歡得不行。
“好呀、好呀。”
現在雖然不似前些年物資匱乏,但真不富裕,啥啥都要票。
有自家種的,吃起來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