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蘭的手指還在微微發顫，視線落在桌角那瓶羅曼尼康帝上，瓶身的標簽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她忽然想起自己剛才嘟囔“什麼酒要這麼大陣仗”，隻覺得臉頰像被火烤一樣燙。
“那個……小羽啊，”季蘭硬著嗓子開口，聲音比蚊子還輕，“剛才是二姑說話沒過腦子，你彆往心裡去。”
林羽沒抬頭，正給季夢楠剝著螃蟹，語氣平淡：“沒事，吃飯吧。”
這輕描淡寫的態度，反倒讓季蘭更坐立難安。
她偷偷瞅了眼王總，見對方正對著一塊排骨反複戳動，筷子半天沒送進嘴裡，心裡越發慌了——
連王總這級彆的人物都對林羽畢恭畢敬，自己剛才那番話，簡直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王夫人見狀，趕緊打圓場：
“林董，夢楠這孩子從小就實誠，能跟您在一起是她的福氣。以後還得勞煩您多照看照看。”
季夢楠被說得臉一紅，輕輕推了林羽胳膊一下，眼裡帶著笑意。
林羽順勢把剝好的蟹肉遞到她碟子裡，對王夫人笑了笑說道：
“我們倆互相照看。”
正說著，包廂門又被推開，是王明和陳文鑫。
林羽看到後，瞥了一眼季夢楠，看著她在那笑著。
兩人穿著深色西裝，氣度沉穩，進門就朝林羽伸出手：
“林董，剛才在隔壁聽晚青姐她們說你在這兒，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林羽起身說道：
“又是夢楠叫你們來的？”
王總看到來人，手裡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猛地站起來，腰彎得像張弓道：
“陳、陳副總！王副總，您怎麼也來了？”
原來陳文鑫和王明，是夢羽集團分管華東區的副總，王總在年會上見過一次，連遞名片的資格都沒有。
陳文鑫瞥了他一眼，淡淡點頭說道：
“陪林董的朋友吃飯。”
說著轉向林羽問道：
“羽哥，一會過來不？”
林羽想了想說道：
“我就不過去了，還要我陪你嫂子家人呢！”
“行，那我們就開始了。”
陳文鑫說完，又寒暄了兩句，才帶著人離開。
季蘭徹底傻了………
陳副總，王副總？那可是能決定她老公年終獎多少的大人物！
竟然對林羽一口一個“您”，這林羽的身份，哪裡是“保安公司老板”那麼簡單？
季蘭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的說道：
“林，林董，我、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計較……”
林羽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給季夢楠夾了塊魚：
“多吃點，你愛吃的鬆鼠鱖魚。”
季蘭的眼淚“唰”地下來了，又羞又怕。她這才明白，自己剛才那些自以為是的嘲諷，在人家眼裡根本不值一提。
就像大象不會在意螞蟻的挑釁，人家懶得跟她計較罷了。
王總擦了擦額頭的汗，小心翼翼地問：
“林董，您看……我們部門那個地鐵安防項目，下周的招標會……”
林羽喝了口紅酒說道：
“這個我不參與，一切看她們幾個做主。”
王總眼睛一亮，忙不迭點頭：
“是！謝謝林董！謝謝林董！”
這意味著項目基本穩了，他今年的考核獎金，算是保住了。
一頓飯吃到後半程，氣氛徹底變了。
王總和王夫人全程陪著笑臉，小心翼翼地給林羽和季夢楠布菜，連說話都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季蘭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扒拉著碗裡的飯，大氣不敢出。
林羽卻吃得從容，偶爾跟季夢楠說幾句話，對王總和季蘭的殷勤照單全收，既不熱情，也不冷淡。
散席時，外麵的雨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