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九十！
當這最後三個字，如同審判的最終話語，從陳正宇口中吐出時，整個會議室，徹底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空間，也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會議室裡的三十多位，站在華夏乃至世界科技金字塔頂端的專家學者們，此刻，全都像是一尊尊被風化了千年的石像，保持著各種呆滯的姿...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同一種表情——混雜著敬畏、恐懼、與狂喜的表情。
“咕咚。”
不知道是誰，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
這聲音，在死寂的會議室裡，顯得格外清晰，也瞬間打破了那詭異的平靜。
“嘩啦——”
下一秒，整個會議室，徹底炸了！
“百分之九十？！我……我他媽是出現幻聽了嗎？！”
“不可能！這違背了熱力學第二定律！能量不可能憑空產生和放大！這……這是偽科學！”
“不！你沒仔細看他的‘雪崩共振’模型！你看這個反饋係數！他……他竟然把量子隧穿效應和斯塔克效應全部耦合進去了！我的天！這是一個全新的，我們從未涉足過的物理領域！”
“神……神跡！這是真正的神跡！他不是在推導公式，他是在創造定律！”
所有的專家，都瘋了。
他們再也顧不上什麼身份和禮儀，一個個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像是一群看到了糖果的孩子，瘋狂地湧向那塊寫滿了理論的白板。
他們伸出手，想要觸摸，卻又不敢，生怕自己的凡俗之軀，會褻瀆了這件神聖的藝術品。
他們的眼睛裡，閃爍著狂熱的光芒，嘴裡念念有詞，討論著，爭辯著，時而激動地手舞足蹈，時而又陷入沉思，眉頭緊鎖。
李衛東，那個之前還對陳正宇充滿敵意的年輕總監，此刻正死死地扒在白板前，拿出手機，對著上麵的公式瘋狂拍照，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錯了……我們都錯了……原來還能這樣……原來應該這樣……”
他的眼中，充滿了懊悔，羞愧，以及一種被徹底折服的，五體投地的崇拜。
而林振國院士，這位九州微電子的靈魂，這位為華夏光刻機事業奉獻了一生的老人，他沒有去擠，也沒有去搶。
他隻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那個站在人群之外，神情淡然，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年輕人。
看著，看著，他那渾濁的老眼裡，淚水，終於再也抑製不住，如決堤的江河般，洶湧而出。
他哭了。
哭得像個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在國外留學，麵對技術封鎖，受儘白眼的屈辱。
他想起了自己回國後，在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帶著第一代科研人員，用算盤和手搖計算器，搭建起華夏第一個光學實驗室的艱辛。
他想起了這幾十年來，為了追趕西方的腳步，他們付出了多少心血，犧牲了多少家庭，熬白了多少頭發。
可換來的，卻是越來越大的技術鴻溝，和越來越渺茫的希望。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將自己這把老骨頭，和九州微電子這個他傾注了一生心血的孩子，一起埋葬在這場注定失敗的追趕之路上。
可是今天！
就在他已經絕望，已經準備放棄的今天！
希望，出現了！
不，那不是希望。
那是一道光！
一道刺破了無儘黑暗，足以照亮整個科技文明前行道路的光！
而帶來這道光的，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噗通！”
林振國雙腿一軟，竟然直直地，就要朝著陳正宇跪下去！
他不是要下跪。
他是他激動得渾身脫力，已經站不住了！
“林院士！”
陳正宇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穩穩地扶住了他。
“陳先生……您……您是我華夏的……不，是全人類的……大恩人啊！”林振國死死地抓住陳正宇的手臂，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他這一輩子，跪過天地，跪過父母，卻從未向任何人，低過他那顆高傲的科學家的頭顱。
但今天，他心甘情願，為眼前這個年輕人，獻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林院士，您言重了。”陳正宇扶著他，語氣依舊平靜，“我隻是做了一個科研人員，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