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團幽綠色的火焰,在祭壇上無聲地燃燒,詭異得沒有一絲溫度,仿佛是通往九幽的入口。
“哢嚓……哢嚓……”
骨骼碎裂、重組的聲音在死寂的雪原上格外刺耳,像是惡鬼在咀嚼骨骸。
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由大祭司燃起的那團綠色火焰中,猛地伸出一隻穿著猩紅鎧甲的手!這隻手將白骨匕首拔出,五指發力,竟將其硬生生捏碎,化為兩團白骨粉末。
一團粉末扭曲著融合成了一張慘白的麵具,另一團則拉伸延長,化為一柄造型古樸、刀身上篆刻著無數哀嚎麵孔的白骨長刀。
那隻穿戴紅色鎧甲的手將慘白麵具緩緩地戴在火焰之上,一瞬間,所有跳動的火焰仿佛找到了歸宿,儘數倒灌而入!
麵具上漆黑的眼眶深處,兩點猩紅的火光“騰”地一下亮起,仿佛兩盞來自地獄的血色燈籠。
一個沙啞、古老,不含任何情感的聲音,從麵具後傳出,直接在眾人靈魂深處響起。
“何人喚我……張五郎。”
僅僅一句話,一股遠超赫連拔擢的恐怖威壓便轟然降臨!
風停了,雪凝固在了半空。
龍嘯雲臉上那份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佩刀在刀鞘中發出了不安的嗡鳴。安月瑤兄妹更是麵色慘白,安月瑤下意識地想運轉靈力護住弟弟,卻發現經脈中的靈力如同被凍結了一般,在這股威壓下,連站穩都成了奢望。
就在此時,祭壇上另一堆綠色火焰動了。
一個同樣頭戴白骨麵具,身披青色戰甲的身影慢悠悠地坐了起來,他歪著頭,眼眶中跳動著兩簇青色的火焰,看向身旁的同伴。
“五弟,這次醒得這麼急,又是誰家的小輩不孝順了?”他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一陣“劈啪”爆響,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四周,“這地方聞著就窮酸,沒什麼油水。說起來,我倒有點想念三千年前,在江南吃過的那碗陽春麵了。”
袁天罡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退回沈天君身側,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無法抑製的顫抖:“侯爺,紅色鎧甲的那個,氣息深不可測,已是神藏境!青色鎧甲的稍弱,但至少也是彼岸境巔峰!這……是真正的上古陰神!我們必須立刻……”
“不急。眼下我們不知虛實,暫且不要輕舉妄動。”沈天君微微抬手,打斷了他。他神色不變,心中卻已掀起驚濤駭浪。
傳聞果然不虛,赤為帥,青為將。赤五猖張五郎,青五猖張大郎……這大祭司好大的手筆,以自身為引,竟真的喚來了這兩尊煞神。
沈天君的目光銳利如鷹,死死鎖定著接下來的一幕。
五猖兵馬,以活人血祭,喚陰兵降世。這大祭司著實是個狠角色,從一開始,他就將自己當成了一枚祭品。
就在此時,一直與龍嘯雲對峙的赫連拔擢動了。
他全力一掌逼退了龍嘯雲,收斂全身氣機,大步流星地走向祭壇,在距離那紅甲身影三步之遙的地方,竟乾脆利落地單膝跪地,頭顱深深垂下。
“北蠻赫連氏後裔,赫連拔擢,恭迎先祖降臨!”
他的聲音洪亮而虔誠,充滿了發自肺腑的敬畏。
那被稱為張五郎的紅甲身影低下頭,眼眶中的紅芒掃過赫連拔擢,發出了一聲古老而威嚴的音節,仿佛神明在審視螻蟻。
“咦?赫連血家的後人?不錯,有幾分膽魄,已觸及門檻。”張五郎的聲音毫無波瀾,“是你喚醒了吾等?你可知,喚醒吾等,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