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內,一夜旖旎。
當第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的縫隙,化作一柄金色的細劍刺破了殿內的昏暗,沈天君睜開了雙眼。殿中龍涎香的餘燼,混雜著一種更為幽遠甜膩的體香,縈繞鼻端。
他的眸子,比昨日更加深邃,宛如包羅萬象的星空宇宙。昨日那瘋狂湧入的五百年修為,經過一夜的“龍鳳和鳴”,已然徹底沉澱,與他自身的根基完美融合,再無半分滯澀。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丹田氣海之中,不再是單純的真氣,而是一片混沌氤氳。一尊金色的神龍與一頭赤色的火鳳虛影,正首尾交纏,緩緩旋繞,每一次吐息,都在孕育著更為精純、更為本源的力量。
這便是彼岸大圓滿了麼?甚至,已經觸碰到了那傳說中“神藏”境界的門檻。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身側。
懷中的人兒依舊在“熟睡”。
烏黑如瀑的長發鋪滿了雪白的枕畔,幾縷調皮的發絲貼在她那張尚帶著極致歡愉後潮紅的絕世容顏上。往日裡那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清冷與威嚴,此刻被徹底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雨後海棠般,惹人憐愛的慵懶與嬌憨。
她的睫毛很長,在晨光下投下淡淡的剪影,正微微顫動著,像兩隻停歇在花瓣上卻驚魂未定的蝴蝶,翅膀不時抖動一下,徹底暴露了主人並不安穩的內心。
呼吸的節奏,也太過平穩了些,平穩得像是在背誦典籍一般刻意。
裝睡?
沈天君的嘴角,無聲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能感覺到,她體內的那股磅礴鳳氣,此刻溫順得像一隻被馴服的小貓,與他體內的龍氣交織纏繞,形成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共鳴。這《龍凰合鳴訣》,不僅僅是療傷與雙修的功法,更像是一道以天地為證、以元神為契的無形枷鎖,將他們二人的命運,徹底捆綁在了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沈天君忽然生出幾分逗弄的心思,伸出手,沒有去碰她,而是將錦被向上拉了拉,指尖“不經意”地劃過她光潔的肩頭。
“陛下這鳳床,確實比臣那神都侯府的硬板床要軟得多,也暖和得多。”
話音剛落,他清楚地感覺到,懷中那具柔軟的嬌軀,瞬間僵硬了一下,仿佛被冰水澆過。
那蝴蝶般的睫毛,顫抖得幾乎要飛起來。
沈天君心中暗笑,卻不動聲色,繼續自言自語,聲音不大,卻帶著磁性,足以讓“熟睡”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而且這療傷的效果,當真神妙。臣感覺困擾多日的瓶頸,竟一夜之間便豁然開朗,修為大進。看來以後,還要多勞煩陛下勤加修煉才是,畢竟……此功法唯有你我二人共同精進,方能臻至化境。”
“你……”
終於是裝不下去了。
凰曦猛地睜開雙眼,那雙曾睥睨天下,令萬臣叩首的鳳眸,此刻卻水光瀲灩,又羞又惱地瞪著他。
她想坐起身,卻隻覺渾身酸軟,提不起半分力氣,尤其是那一抹初經人事的疼痛感,更是傳來一陣讓她臉頰滾燙的異樣感。昨夜那些瘋狂而羞人的畫麵,如同決堤的潮水般湧入腦海,讓她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狗奴才,你……你放肆!”
這一聲嗬斥,毫無帝王的威嚴,反而更像是情侶間的嬌嗔,軟糯得能掐出水來。
“臣隻是遵從陛下的旨意,為陛下療傷。”沈天君一臉無辜,那雙深邃的眸子卻滿是戲謔,“看陛下的氣色,想來是藥到病除了。就是不知……這病根是否已經徹底拔除?要不要臣再為陛下仔細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