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蘭德斯和戴麗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聲音都帶著焦急。
蘭德斯奮力蕩開幾隻撲來的蟲子,語氣急促地解釋:“大範圍的能量衝擊或者高爆攻擊絕對不能用!外溢的能量餘波極大概率會直接引爆那個反應堆核心!到時候彆說我們,恐怕小半個鎮子都得在連鎖反應裡被夷為平地!這個險我們絕對不能冒!要不然你看,萊因哈特教授、堂正青都尉,還有希爾雷格教授,每個人都絕對有這種大範圍清場的能力,可是你看有誰用過?”
“啊咧?”拉格夫猛地一愣,渾濁的目光下意識地瞥向那不斷搏動、散發著令人心悸能量波動的主蟲脈和反應堆核心,瞬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額頭滲出冷汗。但看著眼前再次如同潮水般湧上來的、密密麻麻的蟲潮,他急得抓耳撓腮,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那……那艾爾維斯教授!”他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轉向始終冷靜作畫的艾爾維斯,語氣帶著孤注一擲的期盼,“您能不能……能不能發揮一下,畫個特彆特彆厚、特彆特彆結實的‘大鍋蓋’?對!就是那種能隔絕一切的大鍋蓋!把那個破反應堆整個給我罩起來!這樣它不就炸不到了嗎?咱們就能放手乾他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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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維斯教授手中飛舞的炭筆微微一頓。他抬起眼,平靜地看了一眼那能量波動狂暴到讓周邊空氣都微微扭曲、光線折射異常的反應堆核心區域,緩緩地、但卻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他甚至嘗試將炭筆指向速寫本上核心所在的大致位置,但筆尖卻始終無法落下任何穩定、有效的線條,仿佛被無形的力量乾擾、排斥著。
“啥意思?畫……畫不出來?”拉格夫的心沉了下去,聲音帶著難以置信。
“笨蛋!豬腦子!”躲在範德爾盾牌後麵的薩克教授沒好氣地吼了一聲,替沉默的艾爾維斯進行“翻譯”,“老艾的意思是,那鬼反應堆核心周邊的能量場太強太亂了!質能曲率扭曲得一塌糊塗,空間規則都是支離破碎的!他那乾涉現實的能力,在那種環境下根本沒法穩定生效!還畫鍋蓋?畫個屁!筆都給你撅折嘍!”
“啊?”拉格夫徹底傻眼了,但求生的本能讓他腦子再次飛速轉動,眼睛猛地又亮起一絲微光,看向薩克,“那……那薩克教授!您呢?‘炸甲’!您不是會做那種神奇的‘炸甲’嗎?就是那種能一邊吸收爆炸衝擊、一邊自己還能炸點東西的怪玩意兒!您弄個超大的!像被子一樣蓋在那反應堆上麵!這樣爆炸的衝擊不就被它吸收擋住了嗎?就傷不到下麵的核心了!”
薩克教授眼睛一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直接背過氣去,他揮舞著空蕩蕩的雙手,氣得胡子都在發抖:“我呸!你當老子是神啊?那種級彆的‘自適型反應式裝甲’是萬能的嗎?還弄個超大的?覆蓋那麼大範圍、長時間隔絕那種級彆的能量核心殉爆?老子現在要材料沒材料,要工具沒工具,連個聽響的‘小摔炮’都搓不出來!再說,你看看這蟲子的數量,天知道我們要打到什麼時候?防爆要持續多久?維持那麼大‘炸甲’的能量消耗你出啊?而且那玩意兒主要針對物理衝擊波和破片,對這種純粹的能量核心殉爆,能不能防住、能防住多少,根本就是未知數!想都彆想!淨出餿主意!”他煩躁地揮揮手,仿佛在驅趕一隻聒噪的蒼蠅。
拉格夫被噴得啞口無言,帶著最後一絲近乎絕望的期盼,將目光投向了始終如同定海神針般靜立原地的希爾雷格教授,語氣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懇求:“希爾雷格教授!您……您那麼厲害!深不可測!您能不能……用您那強大的念動力,給那反應堆來個……來個‘永恒壁障’之類的?把它徹底封死?隔絕一切?這樣我們……”
希爾雷格教授終於將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從主蟲脈上移開,淡淡地瞥了拉格夫一眼。那眼神平靜無波,沒有任何情緒,卻帶著一種看透本質的漠然和冰冷的否定,清晰地傳達出一個毋庸置疑的信息:“異想天開,愚不可及。”如此宏大、混亂且狂暴的能量核心,其內部反應複雜到了極致,想要長時間、全方位、絕對穩定地隔絕其可能產生的殉爆,所需的念動力強度和對能量規則的掌控精度,早已超越了凡人所能企及的範疇,那近乎是神明領域的權能。
拉格夫被這眼神噎得徹底沒了聲音,臉上最後一絲希望的光彩也黯淡下去。他絕望地發出一聲如同困獸般的低沉嚎叫,隻能再次握緊手中沉重冰冷的衝擊錘斧,將所有的憋悶、憤怒與無力感,儘數傾瀉到眼前仿佛永遠也殺不完的蟲群身上,更加瘋狂地揮舞起來。
在那條“絕不能引爆反應堆”的絕對禁令束縛下,整個戰鬥變得異常艱難、被動,甚至可以說是步履維艱。他們仿佛置身於一個堆滿了烈性炸藥和易燃易爆物的狹小庫房,而此刻,無數致命的毒蟲正從四麵八方瘋狂地湧入,不顧一切地攻擊他們。每一次揮劍、每一次開火、每一次能量衝擊,都必須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力道、角度與範圍,生怕一個不慎,擦碰出哪怕一丁點致命的火星,引燃這整個絕境;每一次格擋與閃避,內心都提心吊膽,恐懼著被洶湧的蟲潮逼入死角,退無可退,最終要麼被蟲海吞噬,要麼在絕望中引發同歸於儘的爆炸。
憋屈!
一種幾乎令人窒息的、極度的憋屈感,如同毒霧般彌漫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沉重地壓在胸口,比身上的傷口更讓人難受。這種有力無處使、有技不敢施的束縛感,在不斷消磨著他們的鬥誌。
時間,在這片血腥的煉獄中一分一秒地無情流逝。體力的消耗如同抽絲剝繭,緩慢而堅定地榨乾著他們的精力;精神力的透支如同開閘的洪水,一瀉千裡;各類武器和護甲的能量儲備指示燈,也一個接一個地閃爍起刺眼的紅色警告,即將徹底見底。汗水、血水、蟲族粘稠的汁液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視線,黏膩了皮膚,沉重的、帶著鐵鏽味的喘息聲在戰團各處此起彼伏,如同破舊的風箱。
拉格夫那原本狂暴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揮動衝擊錘斧的手臂不再那麼勢不可擋,每一次抬起都顯得更加吃力。他身旁的石牙野豬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勇猛衝撞,而是吐著長長的舌頭,粗重地喘息著,厚實的皮毛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劃痕與灼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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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麗的臉色慘白得如同初雪,不見一絲血色。她身前的念動力護盾光芒已經暗淡到幾乎微不可察,如同風中殘燭,原本平滑的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細密的裂痕,並且仍在緩慢而堅定地擴大,全憑她堅韌到極致的意誌力在強行維係。她持著組合手弩的手臂微微顫抖,幾乎快要抬不起來。極樂鳥青蘅早已失去了翱翔的力氣,萎靡地蜷縮在她的肩頭,華麗的羽毛淩亂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澤。
蘭德斯身上“獸甲戰鎧”流轉的光芒也黯淡了大半,如同電力不足的燈泡。左臂震蕩刃發出的高頻嗡鳴聲不再那麼刺耳欲聾,變得斷斷續續;右臂機械闊劍那巨大的劍刃上,原本清晰可見的能量強化波紋也如同退潮般逐漸減弱、消散。
堂正青的劍法根基依舊紮實,劍光閃動間依舊帶著淩厲的殺意,雙角人馬的衝鋒也依舊能撞飛攔路的蟲子,但無論是劍勢覆蓋的範圍,還是人馬突進的速度與力量,都已大不如戰鬥之初,反擊的浪潮在被迫不斷收縮。
萊因哈特教授和他心意相通的影幽豹,彼此的喘息聲也變得越發粗重,如同拉動的破風箱。這位硬漢教授的上身和影幽豹光滑的毛皮上,此刻都沾滿了黏膩的墨綠蟲汁和破碎的甲殼碎片,顯得狼狽不堪。
而被保護在陣型中央的尼古拉斯教授、薩克教授和範德爾教授,此刻幾乎完全失去了戰鬥力,成了需要隊友分心保護的累贅,這更讓前方奮戰的人感到心力交瘁。
然而,對比他們不斷衰減的狀態,那洶湧澎湃的蟲潮,卻仿佛依然無窮無儘!
大廳中央,那搏動著的、如同巨大邪惡心臟的主蟲脈,正是一個充滿惡意的、高效的孵化母巢。它那布滿褶皺和黏滑囊泡的表麵上,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會有一批新的、濕漉漉的蟲子掙紮著從破裂的囊泡中擠出,抖落身上的粘液,隨即毫不猶豫地加入這場死亡的盛宴。雖然新蟲湧出的頻率相較於最初似乎有所下降,但這片由暗紅甲殼與墨綠軀體構成的死亡浪潮,絲毫沒有退卻的跡象!反而因為突擊隊整體力量的顯著衰減,而顯得更加洶湧澎湃,步步緊逼!
絕望的陰影,如同這大廳中彌漫不散的濃烈惡臭和無處不在的粘稠液體,冰冷、濕滑而沉重地籠罩下來,一點點地蠶食、吞噬著前方本就不多的希望之光。他們被這無儘的蟲海死死地釘在了原地,寸步難行。前進?無法突破層層疊疊的蟲牆,接近主蟲脈的根部實施致命打擊。後退?來路也早已被更多的蟲族封堵,而且在此刻撤離核心區域,無異於前功儘棄,放任那恐怖的母巢徹底成型,後果不堪設想。
大廳中央,那搏動的主蟲脈在吸收了源源不斷的能量後,似乎變得越發粗壯、昂揚,甚至隱隱散發出一種如同勝利者般的、令人作嘔的“活力”。它持續而有力地將澎湃的能量輸送給上方那正在成型的原型母巢,使得母巢的搏動愈發強勁、規律,散發出更加濃鬱、更加純粹的邪惡氣息。
低沉而混亂的能量轟鳴、念動力護盾瀕臨破碎的尖銳悲鳴、母巢強有力的邪惡搏動、蟲群永無止境的瘋狂嘶鳴……所有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仿佛化為了一曲為突擊隊員們量身定做的、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響亮的喪鐘鳴響。
如何在避免將身後半個獸園鎮連同自己一起送上天的絕對前提下,打破這令人絕望的致命僵局?眾人的希望之火,似乎正在被無邊的蟲海和能量核心殉爆的恐怖陰影,一點一點地、無情地徹底吞噬。
煉獄的儘頭,目光所及之處,依舊是更深、更暗、更令人窒息的煉獄。
此情此景,可謂名副其實,無止無休的——
無間蟲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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