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判日過去整整七天。
這七天裡,魔都風平浪靜,直到第八日早上,一條加粗的黑字標題,準時出現在了所有官方新聞平台的頭條位置。
【經最高人民法院核準,罪犯許耀於今日上午九時,被依法執行注射死刑。】
沒有多餘的評論,沒有渲染的文字,隻有冰冷的事實。
同一時間,魔都西郊,第一看守所。
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空氣裡帶著一絲潮濕的涼意。
許耀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不是囚服,而是一套普通的灰色運動裝。
他的頭發長出了一些,不再是刺眼的板寸,臉色卻比宣判時更加蒼白,眼窩深陷,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精氣神。
他沒有反抗,也沒有嘶吼,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在兩名法警的押解下,他走過長長的、空無一人的走廊,腳步聲在寂靜中回蕩,格外清晰。
行刑室的門開了。
沒有想象中的恐怖場景,房間乾淨、明亮,隻有一張床和一些醫療器械。
當針頭刺入靜脈時,許耀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他緩緩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的不是林嘯天的臉,也不是沈冰凝的淚,而是薛雲海那張永遠波瀾不驚、視他為棋子的臉。
“薛雲海……我死了,你也彆想好過。”
這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縷意念。
藥劑開始生效,他的呼吸漸漸平息,心跳趨於停止。一個曾經攪動風雲、自詡為精英的高智商罪犯,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化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在他伏法前二十四小時,一份由他親筆書寫、長達十幾頁的檢舉信,被遞交到了秦知語的辦公桌上。
信中,許耀以一種近乎炫耀的筆觸,詳細供述了薛雲海如何一步步引誘他,指使他竊取“火種計劃”核心代碼,如何利用天合所的資源為他搭建境外洗錢通道,以及事後如何策劃“精神病脫罪”的全過程。
他甚至附上了一些隻有他和薛雲海才知道的秘密賬戶和聯絡方式。
自知必死的許耀,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送給了那位拋棄他的“主公”一份最惡毒的禮物。
……
同一天,上午十點。
魔都浦東國際機場,T2航站樓。
一名穿著阿瑪尼西裝的中年男人,正優雅地品嘗著貴賓休息室的咖啡。他叫王建國,天合所的首席財務官,也是薛雲海最信任的錢袋子之一。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張飛往新加坡的頭等艙機票。
薛主任的“清洗計畫”天衣無縫,他將和另外六個核心成員,從不同的口岸,以不同的身份,在今天之內徹底離開夏國,開始全新的生活。
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露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陸誠?秦知語?不過是兩個跳梁小醜。在天合所這台龐大而精密的機器麵前,終究是不堪一擊。
廣播裡傳來登機的提示音。
王建國整理了一下領帶,拉起行李箱,從容地走向登機口。
就在他將護照和機票遞給地勤人員,準備通過閘機的那一刻。
“王建國先生,是嗎?”
兩個身穿夾克、氣質乾練的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其中一人亮出了證件,上麵的國徽,刺得他眼睛生疼。
“我們懷疑你涉嫌一起特大跨國洗錢案,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王建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手中的護照“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幾乎在同一時間。
虹橋機場,準備飛往東京的某技術員,在安檢口被攔下。
吳淞口國際郵輪碼頭,一名準備登上前往濟州島遊輪的財務主管,被海關人員“請”進了辦公室。
一張由秦知語親自部署,由市局經偵、海關、邊防等多部門聯合編織的大網,早已悄然張開。陸誠給出的那份名單和路線圖,就是這張網的坐標。
薛雲海自以為是的“清洗計劃”,變成了一場精準無比的“定點清除”。
七名核心人員,在四個不同的離境口岸,全部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