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疑慮升起的瞬間,異變陡生!
黑暗中,一絲極其微弱的、幽靈般的藍色熒光,從淋浴區的地漏邊緣,悄然浮現。
緊接著,這藍色熒光像是被點燃的引線,迅速蔓延開來!
一條線、一片網、一整麵……
噴濺狀的、流淌狀的、擦拭狀的……
無數道代表著血跡的藍色熒光,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如同地獄的紋路,瞬間布滿了整個淋浴區的地麵、牆壁,甚至連天花板上,都有幾點觸目驚心的噴濺痕跡!
“我……我靠……”
那名年輕警員手一抖,手電筒差點掉在地上,臉色煞白。
他見過血案現場,但從未見過如此徹底、如此乾淨,卻又在化學試劑下,顯露出如此猙獰恐怖原貌的場景!
這得是流了多少血?又被怎樣瘋狂地清洗過?
李兵的拳頭死死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用眼神示意技術員,指向那塊被幽藍色熒光重點包裹的地磚。
——地漏左側第三塊。
和電話裡說的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7棟樓下。
巨大的排汙車發出低沉的轟鳴,一根粗大的管道,如同巨蟒般,深入地下漆黑的化糞池。
惡臭熏天,幾個站在外圍的年輕警員已經忍不住彎腰乾嘔。
但包括李兵在內的所有老刑警,都麵無表情地站在池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渾濁的池水被一點點抽乾,露出底下黑色的、令人作嘔的沉澱物。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
而此刻,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裡。
高振邦還在對著幾家媒體的鏡頭,聲淚俱下地表演著。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陸律師是頂級的律師,他那麼有正義感,為什麼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難道就因為我付不起天價的律師費嗎?”
“我隻是一個想找回妻子的普通人啊!我的訴求,難道不值得被傾聽嗎?”
他的演技無可挑剔,成功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走投無路的可憐人。
就在他演到動情處,準備擠出幾滴眼淚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他不動聲色地拿起手機,借著擦眼淚的動作看了一眼屏幕。
是一條短信,來自他安插在物業公司的眼線。
【高哥,條子來了,好多車,把樓都圍了!】
轟!
高振邦臉上的悲痛表情僵硬了一瞬,一股極致的冰冷,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來了!
他們還是來了!
是那個蘭斌?還是那個該死的陸誠?!
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對著記者們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我有點不舒服,今天的采訪就到這裡吧。”
說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坐進自己的車裡,高振邦雙手死死抓住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完了……
警察既然來了,就說明他們已經掌握了什麼。
陸誠……一定是陸誠!
那個魔鬼,他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找到了警察一個星期都找不到的證據!
恐慌如同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不行!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他腦中瘋狂地思索著對策,一個名字,猛地從記憶深處跳了出來。
錢峰!
原天合律所的高級合夥人,薛雲海最得力的黑手套!
當初他一個朋友的公司惹上大麻煩,就是這個錢峰,用神乎其神的手段,硬是把黑的說成了白的,不僅幫他朋友脫罪,還反過來讓原告賠了一大筆錢!
他聽說薛雲海倒台後,天合所分崩離析,錢峰也自己出來單乾了。
對!找他!隻有這種人,才能對付陸誠那種瘋子!
高振邦立刻發動汽車,一腳油門轟出,朝著記憶中的地址,瘋狂駛去。
魔都金融中心,一棟新建成的寫字樓頂層。
一間裝修極儘奢華,可以俯瞰整個魔都江景的辦公室裡。
一個穿著手工定製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男人,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一個獎杯。
正是錢峰。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高振邦像一頭喪家之犬,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