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來了沒有?嗯?”年輕的聲音像毒蛇一樣,循循善誘,“劉倩倩反抗,你一時衝動,失手把她掐死了,對不對?”
“不……我沒有……我沒有……”
“還他媽嘴硬!”
“砰!砰!”又是兩聲沉悶的擊打聲,似乎是厚重的書本砸在人身上的聲音。
陳浩的慘叫變得更加微弱,隻剩下痛苦的嗚咽。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審訊室裡不斷重複著這樣的過程。
威逼、毆打、誘導……
周正的聲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刀刀地切割著陳浩的心理防線。
“我再教你最後一遍,聽好了。”周正的聲音壓低了,充滿了惡魔般的循循善誘。
“你看到劉倩倩一個人,起了色心,上去把她拖到樹林裡,強奸了她。她喊叫,還抓傷了你,你怕事情敗露,就拿起旁邊一塊石頭,砸了她的頭……”
“一句句記住了!明天檢察院的人來,你就這麼說!”
“這樣性質不一樣,還能算你個自首,懂嗎?不然你就是死路一條!”
耳機裡,陳浩的哭聲已經嘶啞,他反複呢喃著:“我沒有……我老婆還懷著孩子……我不能坐牢……我真的沒有……”
“孩子?你他媽殺了人,還想著孩子?”周正不耐煩地打斷他,“早乾嘛去了?就按我說的背!聽見沒有!”
錄音的最後,隻剩下陳浩那絕望而壓抑的哭聲,和周正關上鐵門時,那一聲冰冷刺耳的“哐當”。
陸誠緩緩摘下耳機。
房間裡死一般寂靜。
他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裡,但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已凝結成冰。
那股在豫州法庭上讓殺手都感到戰栗的殺意,再次不受控製地彌漫開來。
這就是他最痛恨的那一類人。
披著執法者的外衣,乾著比惡魔更肮臟的勾當。
用法律賦予的權力,去摧毀一個無辜者的人生,去踐踏法律本身的尊嚴。
這種人,該死!
就在這時。
“咚咚。”
房門被輕輕敲響。
“老板,我給你泡了杯咖啡。”門外傳來夏晚晴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聲音。
陸誠身上的殺意瞬間收斂,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打開了房門。
夏晚晴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站在門口。她已經換上了一套舒適的居家服,米白色的針織衫襯得她肌膚勝雪,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讓她看起來柔軟又無害。
可當她看到陸誠的臉時,端著咖啡的手卻沒來由地一抖。
那張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殘留的冰冷和殺意,讓她心頭猛地一顫。
她以為,陸誠還在為下午的襲擊後怕,在擔心後續的報複。
女孩的心,瞬間被揪緊了。
她默默地走進房間,將咖啡放在桌上,然後繞到陸誠身後,伸出雙臂,從背後輕輕地抱住了他。
柔軟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堅實的後背,她將自己的臉蛋也貼了上去,仿佛想用自己的體溫,去融化他身上的冰冷。
“陸誠……”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第一次沒有叫他“老板”。
“我怕……”
“我怕你出事。”
簡單的幾個字,卻像一道暖流,瞬間衝開了陸誠心中那片冰封的殺意。
他轉過身,對上女孩那雙滿是真切恐懼和依賴的桃花眼,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
眼前這個女孩,會因為他接下一個案子而興奮,會因為他陷入險境而恐懼,會因為他一個眼神而擔憂。
她所有的情緒,都係於他一人之身。
陸誠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
夏晚晴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心中的恐懼似乎被驅散了不少。她看著眼前這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瘋狂地滋生出來。
她要抓住他。
用儘一切辦法,抓住這個男人。
女孩深吸一口氣,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猛地踮起腳尖。
在陸誠錯愕的目光中,兩片溫潤柔軟的唇瓣,笨拙卻又無比堅定地,印在了他的嘴唇上。
一觸即分。
夏晚晴的臉頰紅得快要滴出血來,長長的睫毛緊張地顫抖著,她不敢去看陸誠的眼睛,隻是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呢喃道: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