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咂舌。
“五十萬就寫一篇文章,這錢也太好賺了。”
“好賺個屁。”王宇冷笑一聲,“你以為蕭總是慈善家?他這是在賭命。”
助理愣了一下。
“賭命?”
“對。”王宇吐出一口煙霧,“瀚海化工這案子,要是真翻車了,蕭總得進去蹲一輩子。他現在就是想靠輿論翻盤。”
助理撓了撓頭。
“那……咱們這算不算幫凶?”
王宇瞪了他一眼。
“幫個屁!咱們隻是寫文章,又沒犯法。再說了,文章裡哪句話不是事實?”
助理不敢再問。
王宇看了眼手機,微博私信又漲了幾百條。
他隨手點開幾條,全是誇他的。
“王老師太牛了!終於有人敢說真話了!”
“支持!法律就該與時俱進,不能老抱著舊規矩不放!”
“化學研究本來就有風險,憑什麼一出事就判重刑?”
王宇笑了,正準備回複,手機突然彈出一條熱搜提醒。
【羅大翔緊急發聲:是科學探索還是蓄意製毒?】
他愣了一下,點進去。
視頻已經發布了二十分鐘,播放量飆到三百萬。
王宇點開視頻,羅大翔出現在屏幕上。
老人家坐在書房裡,背後是滿牆的法律書籍,表情嚴肅。
“各位網友,大家好。最近網上有一篇文章,把瀚海化工包裝成"受害者",我必須站出來說幾句。”
羅大翔停頓了一下,聲音陡然提高。
“什麼叫"列管滯後"?什麼叫"科研探索"?我告訴你們,這些都是在偷換概念!”
“瀚海化工生產的,是新精神活性物質!這玩意兒雖然暫時不在藥品目錄裡,但它的化學結構跟傳統毒品幾乎一模一樣!隻是稍微改了幾個分子式,就說自己不是毒品?這不是耍流氓是什麼?”
王宇臉色變了。
羅大翔繼續說。
“而且,這幫人明知道這東西會害人,還偷偷摸摸賣到境外!三十七條人命!十幾個植物人!這是科研?這是謀財害命!”
“法律有明確規定,對於新精神活性物質,必須按照"實質等同原則"來判定!也就是說,隻要化學結構和作用機理跟傳統毒品相似,那就是毒品!”
“瀚海化工的行為,不是在打擦邊球,而是在蓄意規避法律!”
王宇手裡的煙掉在地上。
視頻裡,羅大翔的聲音越來越冷。
“還有人說,判他們非法經營更合理?我告訴你們,這是徹頭徹尾的胡說八道!”
“非法經營,最高才判十五年!而販賣毒品,是可以判死刑的!”
“如果這案子真按非法經營判了,那就是在給所有毒販發信號:隻要你會改分子式,就能逃過死刑!”
“這是在鼓勵犯罪!”
羅大翔停頓了幾秒,深吸一口氣。
“所以我今天必須站出來,把這件事說清楚。”
“瀚海化工不是受害者,是罪犯!那些為他們洗白的人,要麼是蠢,要麼是壞!”
“法律不是兒戲!彆拿"科研"這兩個字來侮辱科學!”
視頻結束。
王宇癱在椅子上,額頭冒出冷汗。
助理也看完了視頻,臉色慘白。
“王哥……咱們……咱們是不是要涼了?”
王宇沒說話,隻是盯著屏幕。
彈幕已經炸了。
“羅教授說得太對了!那篇文章就是在洗地!”
“原來是這樣!我差點被騙了!”
“三十七條人命!還敢說自己是搞科研的?要臉嗎?”
“強烈建議查一查那個財經自媒體!肯定是收錢了!”
王宇手抖了抖,點開後台。
評論區已經淪陷,全是罵他的。
“收了多少錢?敢這麼睜眼說瞎話?”
“洗地狗!建議查你水表!”
“取關了!惡心!”
王宇臉色鐵青。
助理小心翼翼地問。
“王哥,要不……咱們把文章刪了?”
“刪個屁!”王宇咬牙切齒,“現在刪了,不是坐實收錢了嗎?”
“那怎麼辦?”
王宇沉默了幾秒,拿起手機。
“給蕭總打電話,讓他想辦法。”
......
滄海市,某高級會所。
蕭文宇坐在包廂裡,手裡拿著平板,臉色陰沉得可怕。
羅大翔的視頻,他已經看了三遍。
杜遠航坐在對麵,端著紅酒杯,慢悠悠地晃著。
“蕭總,看來咱們的輿論戰,失敗了。”
蕭文宇狠狠拍了下桌子。
“失敗個屁!不過是被羅大翔那老東西打了個措手不及!”
“那你打算怎麼辦?”杜遠航笑了,“繼續發文章?還是找更多的水軍?”
蕭文宇盯著他。
“你他媽還笑得出來?”
“我為什麼笑不出來?”杜遠航放下酒杯,靠在沙發上,“反正天塌下來,有你頂著。”
蕭文宇臉色更難看了。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錢世明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
“蕭總?”
“錢律師,網上的事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錢世明的聲音很平靜,“羅大翔這老頭,還真是不給麵子。”
“你有辦法壓下去嗎?”
“壓不了。”錢世明直接拒絕,“羅大翔在法學界的地位太高,沒人敢跟他對著乾。”
蕭文宇咬牙。
“那怎麼辦?”
“涼拌。”錢世明冷笑一聲,“輿論戰輸了就輸了,又不影響判決。”
“可是……”
“行了,彆廢話了。”錢世明打斷他,“你現在最該做的,是老老實實待在滄海,彆出去惹事。”
說完,電話掛斷。
蕭文宇盯著手機,眼裡全是不甘。
杜遠航看了他一眼,端起酒杯。
“蕭總,彆想不開。”
“你他媽閉嘴!”
杜遠航聳聳肩,不再說話。
包廂裡陷入沉默。
窗外,陽光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