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衛東還沒來得及回答,陸誠已經轉身麵向審判長。
“審判長,我申請播放第二號證據。”
張恒猛地站起來:“審判長,我方需要時間……”
“這是雅博學院小黑屋內部的錄音。”陸誠打斷他,“錄製時間是陳凱死亡前三個小時。”
審判長看了張恒一眼:“準許播放。”
陸誠把第二個U盤交給書記員。
法庭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音響裡先是一陣沙沙聲,然後傳出微弱的哭泣。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是陳凱的聲音,嘶啞,絕望。
“媽媽……救我……我想回家……”
陳珍站起來,雙手捂住嘴巴,眼淚決堤。
錄音繼續。
重物撞擊的聲音。
“啊!”
陳凱的慘叫。
然後是馬強的聲音:“喊你媽?你媽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快活呢!”
“求求你……我不敢了……”
“不敢了?晚了!”
又是一陣撞擊聲。
“給我憋住!這是幫你"重生"!”
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傳來,刺耳,讓人頭皮發麻。
“嗚……嗚嗚……”
窒息的聲音。
掙紮的聲音。
求饒變成了絕望的嗚咽。
十幾秒後,聲音漸漸微弱。
馬強的聲音再次響起:“裝什麼死?起來!”
踢打聲。
“草,彆真死了啊。”
腳步聲遠去。
小黑屋裡隻剩下微弱的呻吟。
“媽媽……對不起……”
這是陳凱最後的聲音。
錄音結束。
法庭死寂。
沒人說話。
沒人敢說話。
旁聽席上,陳珍雙膝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
“兒子!兒子啊!”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回蕩在法庭裡。
旁邊的家屬趕緊扶住她,但她已經哭得快要斷氣。
“我的兒子……媽媽來晚了……”
直播間徹底炸了。
彈幕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內容。
隻有兩個字不斷重複。
“死刑!”
“死刑!”
“死刑!”
滿屏都是這兩個字。
觀看人數突破三千萬。
法庭內,幾位女性摘下眼鏡。
她們在擦眼淚。
有個年輕的女性,肩膀在顫抖。
男性也都低著頭,拳頭握得死死的。
被告席上。
馬強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臉色慘白如紙。
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的眼神渙散,嘴唇不停哆嗦。
何衛東臉色鐵青。
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死死盯著陸誠,眼裡全是恨意。
張恒站起來。
聲音都變了調:“審判長……我方……我方申請休庭。”
他的手在抖。
拿著文件的手,抖得厲害。
審判長看了看時間。
又看了看旁聽席上哭昏過去的陳珍。
“休庭十五分鐘。”
法槌敲響。
所有人都站起來。
但沒人急著離開。
大家都在看陳珍。
醫護人員衝進來,給她做急救。
陳珍醒過來第一句話:“我要看著他們死……一定要看著他們死……”
聲音虛弱,但充滿仇恨。
何衛東和馬強被法警帶走。
經過陳珍身邊時,何衛東停了一下。
陳珍抬起頭,死死盯著他。
“你會下地獄的。”
她一字一句地說。
何衛東想說什麼,被法警推著往前走。
張恒收拾東西,手還在抖。
他走到陸誠麵前。
“陸律師,你這些證據……”
陸誠看都沒看他:“都是合法取得的。”
“不可能!學院的監控早就刪了!”
“誰告訴你是監控?”
張恒愣住。
陸誠站起來:“小黑屋裡有個通風口。”
“通風口連著空調管道。”
“管道裡有維修時留下的錄音設備。”
“三個月前的維修,工人忘了取走。”
張恒臉色更難看了。
陸誠拍拍他的肩膀:“張律師,認輸吧。”
“你的當事人,沒救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夏晚晴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到休息室。
夏晚晴關上門,靠在門上。
眼圈通紅。
她從包裡掏出一瓶水,遞給陸誠。
什麼都沒說。
隻是看著他。
陸誠接過水,擰開瓶蓋。
喝了一口。
夏晚晴走過去,輕輕握住他的手。
陸誠的手很涼。
“老板……”
她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陸誠反手握住她。
手心溫暖有力。
“彆怕。”
他的聲音很輕,但很堅定。
“這隻是開始。”
夏晚晴抬頭看他。
陸誠的眼神很平靜。
平靜得可怕。
“何衛東以為找個好律師就能脫罪。”
“他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