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頭,關切地問道:“什麼事?”
“就是舞蹈係那個薑雪學姐失蹤的案子啊。”陸誠的聲音壓低了一些,帶著幾分學生特有的八卦口吻。
“學長,你肯定也聽說了吧?警察都來學校好幾趟了。”
“聽說人已經……唉,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陸誠特意在“漂亮”兩個字上,加重了一點語氣。
“是啊,確實很可惜。”
文弘的臉上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惋惜,他放下筆,跟著歎了口氣,表情看不出絲毫破綻。
然而,【心理側寫】反饋給陸誠的數據,卻呈現出完全相反的結果。
就在陸誠說出“漂亮”這個詞的一刹那,文弘的心率,從每分鐘75次,瞬間飆升到了92次。
他的瞳孔,有了一個極其微小的、零點幾毫米的放大。
這不是惋惜或者悲傷該有的生理反應。
這是興奮。
是自己引以為傲的“傑作”被人提及和稱讚時,抑製不住的生理興奮!
這個畜生,他甚至在為自己的罪行感到驕傲。
陸誠心底的殺意在翻湧,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那種困擾和惋惜的表情。
他繼續拋出誘餌。
“我聽說那個薑雪學姐,就是因為她媽媽管得太嚴了,壓力特彆大,才……”
“唉,說起來,要是她能早點認識學長你,有你這樣善解人意的大哥哥開導開導她,說不定就不會出事了。”
陸誠的這句話,精準地戳中了文弘的癢處。
偽裝成“知心哥哥”,誘騙那些內心有缺口的獵物,正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狩獵手段。
果然,聽到這句話,文弘那張一直保持著溫和微笑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微不可察的變化。
他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向上勾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那是一種源自內心的、真正的自得與驕傲,和剛才那種職業性的微笑截然不同。
隨即,他下意識地做出了一個動作。
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麵上,極有節奏地輕輕敲擊了兩下。
叩,叩。
這個動作,和他在那份加密日記裡描述的,自己完成一件“傑作”後,欣賞作品時的習慣性動作,一模一樣!
就是他!
陸誠的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冰寒。
所有的線索,所有的證據,都在這一刻,指向了眼前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校醫。
“同學,彆想太多了,逝者已矣。你失眠的問題,我給你開點安神的藥草茶吧,平時多運動,放鬆心情就好了。”
文弘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剛才有一瞬間的失態,他很快調整過來,重新戴上了那副完美的麵具,將一張便簽遞給了陸誠。
“好了,謝謝學長。”
陸誠接過便簽,拉著夏晚晴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那我們不打擾您了。”
就在他們轉身,走到醫務室門口的一刹那。
陸誠腳步一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回過頭。
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醫務室裡麵。
正對上文弘透過窗戶玻璃,投射而來的目光。
那道目光裡,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溫和與耐心。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毒蛇般的陰冷,一種獵物脫離掌控,讓獵人感到不悅的審視。
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文弘似乎沒想到陸誠會突然回頭,他微微一怔,隨即又立刻堆起了笑容,對陸誠揮了揮手。
但陸誠已經看到了他來不及掩飾的、最真實的一麵。
那是一個惡魔,在審視自己下一個獵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