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濤辦公室裡。
周大海被帶走調查的消息傳回,他手裡的紫砂壺,再也拿不穩。
“哐當!”
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名貴的紫砂壺摔得四分五裂。
周海濤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雙目赤紅。
他怎麼也想不通,天衣無縫的計劃,固若金湯的商業帝國,怎麼會一夜之間崩塌!
還是從最不可能出問題的魔都證監會!
那個律師!
一定是那個叫陸誠的律師!
恐懼和暴怒瞬間吞噬了他的理智,他抓起桌上另一部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喂!黑子!你他媽人呢!”電話一接通,周海濤就對著聽筒咆哮。
“濤哥,我……我們正盯著呢,在賓館外麵。”
“盯個屁!我要你盯嗎!”周海濤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扭曲。
“我哥出事了!被那個律師搞了!”
“現在,馬上,給我動手!彆管什麼後果了!”
“找個機會,把他們全都給我沉到淥水河裡去!做得乾淨點!”
“濤哥,這……這光天化日的,他們人多,不好辦啊。”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車禍,意外,什麼都行!我要他們死!”
周海濤掛斷電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辦公室裡回蕩著他粗重的喘息。
他已經沒有退路,唯一的活路,就是讓那個律師,永遠閉嘴。
……
淥水賓館,商務套房內。
馮銳的電腦屏幕上,同樣跳出了關於周大海的新聞。
“老板!乾得漂亮!周大海栽了!”馮銳興奮地喊了一聲,打破了房間的寧靜。
夏晚晴也湊過來看,當看到周大海被架走的照片時,她那張清純甜美的臉蛋上寫滿了快意。
“太好了!惡有惡報!看他還怎麼囂張!”
隻有陸誠,平靜地看著新聞,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他將手機鎖屏,放到桌上,淡淡開口。
“彆高興得太早。”
“周大海倒了,但周海濤還在。一條被逼到絕境的瘋狗,會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危險。”
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眾人的興奮。
夏晚晴立刻反應過來,俏臉上的喜悅褪去,轉為凝重。
“老板,你的意思是,他會狗急跳牆?”
陸誠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已經醒來,正一臉茫然看著他們的袁家姐弟。
“我們沒有時間等了。”
他站起身,語氣不容置疑。
“必須立刻拿到最後一件,也是最關鍵的物證。”
他看向夏晚晴和袁姍姍。
“走,跟我去個地方。”
根據【證據之眼】早已提供的地址信息,那份被藏匿了二十年的原始屍檢樣本,就在城郊的縣第二人民醫院舊址。
眾人沒有遲疑,周毅立刻去發動了那輛GL8商務車。
車子駛出賓館停車場時,馮銳的聲音從藍牙耳機裡傳來。
“老板,後麵跟上來的那輛黑色桑塔納,有動作了,他們好像在加速。”
陸誠看了一眼後視鏡,眼神冷了下來。
“周毅,甩掉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去城郊廢棄醫院。”
“收到!”周毅猛地一打方向盤,商務車發出一聲輪胎摩擦的尖嘯,拐入另一條小路。
一場追逐,在淥水縣的街頭無聲上演。
車廂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袁姍姍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眼神裡充滿了二十年積攢下來的希望與忐忑。
夏晚晴坐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冰冷的手,柔聲安慰。
“彆怕,有老板在,我們一定能找到證據,為你父親翻案的。”
袁姍姍點了點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希望越大,她就越害怕失望。
經過十幾分鐘的驚險追逐,周毅憑借過硬的駕駛技術,成功將那輛桑塔納甩在了身後。
GL8商務車在一條滿是泥濘的土路儘頭停下。
“老板,到了,導航顯示就是這裡。”周毅回頭說道。
然而,車門打開,眾人眼前的景象,卻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沒有廢棄的醫院,沒有破敗的樓房。
隻有一片塵土飛揚,機器轟鳴的建築工地。
幾台巨大的塔吊矗立在工地上,挖土機揮舞著巨臂,卡車來回穿梭。
記憶裡那棟灰白色的舊樓,早已被夷為平地,連一塊磚頭都沒剩下。
唯一的痕跡,就是工地門口那塊牌子上寫著的“縣第二人民醫院舊址改造項目”。
袁姍姍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和白紙一樣。
她呆呆地看著那片工地,眼神裡的光,一點一點地熄滅。
“怎麼……會這樣……”
她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醫院……沒了……”
剛剛才從弟弟那裡得到一絲慰藉,剛剛才燃起的希望之火,在這一刻,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得乾乾淨淨。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了泥地上。
那瘦弱的身體,在漫天塵土中,顯得那麼渺小,那麼無助。
“為什麼……為什麼連老天爺都要這麼對我……”
絕望的哭聲,從她的喉嚨裡發出,帶著撕心裂肺的悲鳴。
夏晚晴眼圈一紅,趕緊跑過去扶她,可袁姍姍就像一灘爛泥,根本扶不起來。
夏晚晴蹲下身,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一遍遍地拍著袁姍姍的背。
“姍姍,彆這樣,你彆這樣……”
可任何安慰的語言,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線索,就此中斷。
最後的希望,也隨那棟舊樓,被徹底掩埋。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之際,陸誠卻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站在廢墟的邊緣,任由工地的嘈雜聲在耳邊呼嘯。
【啟動技能:共情回響】
【消耗正義值:2000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