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安排。”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杜剛。
“杜隊,你覺得真的有可能嗎?”
杜剛沒說話,他隻是盯著那根骨頭,眼神冷得嚇人。
不是可能。
是一定。
他有這個直覺。
田靜看出他的堅決,沒再多問,她招了招手,讓兩個技術人員過來。
“把這些東西全部帶回去,小心點,彆破壞了證據。”
兩個技術人員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把骨頭和油布裝進證物袋。
杜剛站在岸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對麵接通了。
“喂,杜隊。”
“老馬,給我調出2009年11·19碎屍案的所有卷宗,包括當年沒查清楚的線索,全部給我翻出來。”
對麵愣了一下。
“杜隊,你要那個案子的卷宗乾什麼?”
杜剛聲音低沉,“雲夢水庫發現了一根腿骨,我懷疑跟那個案子有關。”
對麵沉默了幾秒,聲音變得嚴肅。
“我馬上去檔案室。”
杜剛掛斷電話,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這次響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杜剛?”
“局長,我有事要彙報。”
“說。”
杜剛深吸一口氣。
“雲夢水庫發現了一根人腿骨,初步判斷屬於一名年輕女性,死亡時間超過十年,我懷疑跟2009年的11·19碎屍案有關。”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你確定?”
“還不確定,但可能性很大,我已經讓法醫做DNA比對了。”
局長的聲音變得嚴肅。
“這個案子當年壓力很大,你應該知道。”
杜剛握緊手機,聲音冷得像冰。
“我知道,但如果真的是那個案子,我不會再讓它壓下去。”
局長停頓了幾秒,“你自己看著辦,但注意分寸。”
杜剛掛斷電話,站在岸邊,眼神像刀子。
當年的壓力。
他當然知道。
案發後不到半年,受害人公司的副總周鴻飛,用非法手段侵吞了死者的全部家產,接管了公司。
更離譜的是,他還娶了死者的親妹妹。
徐曼的妹妹,徐靜雅。
當時杜剛就覺得周鴻飛嫌疑最大,把他列為頭號嫌疑人,審了他七天七夜。
但什麼都沒問出來。
周鴻飛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案發當晚,他在京都參加一個商業論壇,有監控,有證人,鐵證如山。
更關鍵的是,他們找不到任何他跟這起凶案有關的直接證據。
一絲一毫都沒有。
然後案子就被壓下去了。
上麵有人打招呼。
說周鴻飛是重點企業家,不能隨便抓人。
說證據不足,不能亂來。
杜剛氣得差點把辦公桌掀了。
但沒用。
案子最後成了懸案。
周鴻飛繼續他的商業帝國。
現在,他已經是身家百億的上市公司老板,豫州省鼎鼎有名的大慈善家。
每年捐款幾千萬,上電視,上報紙,風光無限。
而受害人那對年邁的父母,因為唯一的兩個女兒,一個被殺,一個嫁給仇人,早就氣得精神失常,現在還住在精神病院裡。
杜剛每次想起這些,心裡就像堵了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發誓。
總有一天。
一定要把那個畜生送進去。
現在,機會來了。
他轉過身,朝小李和小張走去。
“打撈隊聯係得怎麼樣?”
“已經聯係好了,一個小時內到。”
“好,我們回支隊,等DNA比對結果。”
三人上車,車子朝市區駛去。
路上,小李忍不住問。
“杜隊,你剛才說的11·19案,是什麼案子?”
杜剛靠在座椅上,閉著眼睛。
“2009年的一樁碎屍案,一家四口全部遇害,凶手至今沒抓到。”
小李和小張對視一眼,臉色都變了。
“那……那當年有嫌疑人嗎?”
杜剛睜開眼睛,眼神冷得嚇人。
“有,而且我知道是誰,但就是抓不到他。”
小張咽了口唾沫。
“為什麼?”
杜剛冷笑一聲,“因為他有錢,有權,有人保護。”
車裡安靜下來,誰都沒說話。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了市公安局。
杜剛下車,大步朝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走去。
老馬已經在辦公室等著了,桌上擺著厚厚一摞卷宗。
“杜隊,你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杜剛走過去,拿起最上麵那份卷宗,翻開。
卷宗上,貼著四張照片。
徐建國,三十五歲。
徐曼,三十一歲。
還有一對龍鳳胎,八歲。
照片是生前拍的,一家四口笑得很開心。
杜剛盯著照片,眼神變得複雜。
十五年了。
這一家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
凶手逍遙法外,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
而他們,連個完整的屍體都沒有。
杜剛深吸一口氣,翻開卷宗,一頁一頁仔細看。
老馬站在旁邊,看著他。
“杜隊,你真覺得水庫那根骨頭跟這個案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