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陸誠從床上爬起來,腦子裡全是昨晚那份出庫單的事。
油布的來源查到了,簽收人也確定是周鴻飛,但光靠這個還不夠。
真正能把這畜生送進去的,是案發現場。
陸誠走到窗邊,點了根煙,深吸一口。
煙霧從嘴裡緩緩吐出來,他眯著眼睛盯著窗外。
分屍這種事,要地方夠隱蔽,夠私密,還得有工具,有地方處理屍塊。
周鴻飛當年住哪兒?
陸誠掏出手機,撥通馮銳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對麵接起來。
“陸律師。”
陸誠聲音很沉:“馮銳,查一下周鴻飛十五年前住哪兒。”
馮銳那邊愣了一下:“十五年前?好,我馬上查。”
陸誠掛斷電話,轉身走到床邊坐下。
夏晚晴從被子裡鑽出來,揉著眼睛問:“老板,要去找現場嗎?”
陸誠點頭:“找不到現場,這案子就隻能靠油布和推測。”
夏晚晴坐起來,聲音還帶著困意:“那找得到嗎?都十五年了。”
陸誠沒說話,隻是盯著手機屏幕。
不到三分鐘,馮銳的電話打過來了。
“陸律師,查到了。”
陸誠立刻接起:“說。”
馮銳聲音有點緊張:“周鴻飛當年住豫州郊區,西陵路38號,一棟獨棟彆墅。”
陸誠眉頭一挑:“現在呢?”
馮銳翻了翻資料:“案發後不到半年,他以低價賣掉了這棟房子,價格隻有市場價的三成。”
陸誠冷笑一聲:“三成?他急著脫手啊。”
馮銳又說:“我查了一下產權記錄,這棟房子後來轉手了三次,現在的房主叫李建軍,是個生意人。”
“地址發我。”
馮銳那邊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好,我馬上發。”
掛斷電話,陸誠站起來,走到衣櫃前,隨手抓了件外套套上。
夏晚晴也從床上下來,去洗手間洗漱。
十分鐘後,兩人下樓,坐上奔馳大G。
周毅發動車子,看了眼後視鏡:“陸律師,去哪兒?”
陸誠報了個地址:“西陵路38號。”
周毅愣了一下,沒多問,打開導航,油門一踩,車子開出酒店地下停車場。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路越來越偏。
從市區的高樓大廈,變成郊區的矮房和農田。
最後,車子停在一棟獨棟彆墅門口。
陸誠下車,抬頭看了眼這棟房子。
彆墅是兩層小樓,外牆刷得雪白,院子裡種了幾棵樹,看著挺正常的。
但陸誠站在門口,總覺得這地方有股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周圍明明陽光挺好,這棟房子卻顯得陰沉沉的。
夏晚晴也下了車,小聲問:“老板,咱們直接敲門?”
“嗯,就說看房子。”
兩人走到門前,陸誠按了門鈴。
門鈴響了幾聲,裡麵傳來腳步聲。
門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探出頭來。
那人穿著短袖,手裡拿著個煙盒,看見陸誠和夏晚晴,愣了一下。
“你們找誰?”
陸誠笑了笑:“您好,我們是看房子的,聽說這棟彆墅您有出售的意向?”
男人聽到這話,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哎呦,你們來得正好,我正想賣呢!”
他側身讓開,招呼兩人進來:“快進來看看。”
陸誠和夏晚晴走進院子,男人跟在後麵,邊走邊說。
“我跟你們講啊,這房子地段好,安靜,前麵還有個小湖,風景特彆棒。”
陸誠點頭,沒接話。
男人又說:“就是有一點,這房子風水不太好。”
夏晚晴愣了一下:“風水?”
男人點頭,聲音壓低了點:“我也不瞞你們,這房子我住著總覺得不舒服,陰冷陰冷的。”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而且啊,我老婆晚上經常做噩夢,說夢見有人哭。”
陸誠眼神一冷。
有人哭?
那肯定是徐曼。
他表麵上裝作不在意,笑著說:“李先生,您這話可不能亂說,風水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
李建軍搖頭:“我也不想信啊,但住著是真不舒服。”
他歎了口氣,推開彆墅的門:“算了,你們自己看吧,看完覺得合適,價格好商量。”
陸誠走進客廳,掃了一圈。
客廳裝修得還算精致,沙發、茶幾、電視都擺得齊整,靠牆的位置還放了架鋼琴。
但陸誠站在客廳中央,腦海裡突然跳出一個念頭。
這地方,不對勁。
他深吸一口氣,悄悄啟動了【殘穢追跡】。
係統界麵在視野裡跳出來,整個世界的色調突然變了。
原本正常的客廳,瞬間被一層淡淡的灰霧籠罩。
灰霧從地板、牆壁滲出來,飄在空氣裡。
陸誠眯著眼睛,掃視整個房間。
大部分地方的灰霧都很淡,但在客廳中央,也就是鋼琴下方的位置,灰霧濃得嚇人。
那不是灰色的,是黑色的。
濃鬱的黑色怨氣,像實質一樣,從地板下麵往上湧。
怨氣彙聚成一個漩渦,在客廳中央盤旋,久久不散。
陸誠盯著那團怨氣,心裡咯噔一下。
這下麵有東西。
他關閉【殘穢追跡】,視野恢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