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波瀾壯闊,商場的暗流洶湧,都已漸漸遠去。
江城古玩街,青石板路在歲月的打磨下溫潤如玉。
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櫛比,幌子在微風中輕輕搖晃,彌漫著世俗而親切的煙火氣。
在街角一處並不起眼的地方,一家名為“古今閣”的新店悄然開業。
沒有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也沒有堆積如山的花籃,唯有一塊沉鬱厚重的紫檀木匾額,上麵是蘇韻親手題寫的三個大字。
那筆力遒勁的字體,帶著女子難得的英氣與風骨,為這小店增添了幾分獨特的底蘊。
店內,楚天身著一身素雅的亞麻衣衫,手持一塊柔軟的細棉布,正細致入微地擦拭著一隻清中期民窯的青花山水瓶。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欞,灑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勾勒得愈發柔和。
他動作舒緩從容,神情專注投入,仿佛手中不是價值不菲的器物,而是需要用心嗬護的摯友。
店內的陳設古樸雅致,博古架上的物件大多算不上名貴,但都被擦拭得一塵不染,擺放得恰到好處,透著一股安然與靜氣。
這般低調的開業方式,反倒引起了左鄰右舍的好奇。
“小楚老板,新店開張,生意興隆啊!”隔壁茶葉店的王老板端著個紫砂壺,笑嗬嗬地踱步進來。
他的目光在店內迅速掃過,帶著生意人特有的精明打量著一切。
“謝謝王叔。”楚天直起身,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自然地遞上一支煙,“以後就是鄰居了,還請您多關照。”
“好說好說。”
王叔接過煙,看著楚天那過分英俊且氣質卓然的模樣,忍不住又問,“小楚以前在哪發財啊?
看你這氣度,不像是一般人。”
楚天點燃打火機幫對方點上煙,語氣平淡自然:“在外地跑了幾年,做點小生意,累了,就回來開個小店,也算……養老了。”
“養老?”旁邊一位遛鳥經過的張大爺聞言哈哈大笑,“你小子才多大,就學我們老頭子養老?
不過你這心態好,這地方,適合靜心。”
正說笑間,一位頭發花白、衣著樸素的老太太,抱著一個裹在舊布包裡的物件,有些怯生生地走進來。
“老板……收……收東西嗎?”
老太太打開布包,露出一個布滿油汙和綠鏽的銅壺,壺身還有幾處磕碰的痕跡,“這是俺家祖上傳下來的,老婆子我不懂,
聽說現在老物件值錢……俺孫子想買個電腦,您看,能值個千把塊不?”
楚天目光落在銅壺上,【洞虛神瞳】微不可察地流轉一瞬。
刹那間,銅壺的物質結構、氧化層,以及那微弱而平和的“老舊之氣”便了然於心——這是清末民初的普通民用煮水壺,
工藝尋常,歲月痕跡明顯,能量場平穩,並無特殊之處。
他並沒有因為物件的普通而怠慢,反而蹲下身,與老太太平視,語氣溫和地說:“奶奶,您這壺是老的,有些年頭了。”
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不過,”楚天話鋒一轉,依舊溫和地說道,“這類銅壺存世量比較大,工藝也普通,市場價……大概在五百到八百之間,可能達不到您預期的千把塊。”
老太太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
楚天笑了笑,話鋒再轉:“這樣,奶奶,我給您三千塊。
您呢,拿著這錢,也拿著這壺,再去這條街上彆的店問問。
若是有人出的價比我高,您就賣給他;
要是沒有,您再拿回來給我,這三千塊,我還是給您。
您看這樣行不行?”
老太太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楚天,渾濁的眼睛裡瞬間湧上淚水,激動得嘴唇哆嗦:“這……這怎麼好意思……老板,你真是好人,好人啊!”
她千恩萬謝地拿著楚天預付的一千塊定金和銅壺走了。
旁邊的王叔和張大爺看得目瞪口呆。王叔咂咂嘴:“小楚啊,你這做生意……也太實在了吧?”
楚天隻是笑笑:“老人家不容易,能幫一點是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