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嵐宗,被第一縷晨光撕開了夜霧的帷幕。靈霧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青翠的山峰和鱗次櫛比的建築,空氣中的靈氣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帶著草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沈硯一夜未眠,天剛蒙蒙亮便起身整理衣物。他依舊穿著那件從青嵐礦帶來的黑色勁裝,雖然有些陳舊,卻洗得乾乾淨淨,漿挺平整。掌心的蝕靈紋早已隱去,隻留下淡淡的印記,那抹青色微光被他刻意壓製在紋路深處,不仔細觀察根本察覺不到。
按照墨塵的叮囑,今天他要去外門堂報道,領取身份玉牌和完整版的《青嵐訣》。外門堂位於外門廣場的東側,是外門弟子處理日常事務的核心之地,也是柳乘風在外門的勢力中樞。
沈硯關好木屋的門,沿著青竹峰的小徑往下走。清晨的青竹峰格外熱鬨,不少外門弟子已經開始了一天的修煉,有的在庭院裡打坐,有的在靈泉邊洗漱,還有的三五成群,朝著任務堂或外門堂的方向走去,臉上帶著對新一天的期待。
沿途遇到的弟子,大多會好奇地打量沈硯這個生麵孔。當他們看到沈硯身上普通的勁裝,沒有任何靈氣波動的令牌,眼中難免露出一絲輕視或探究。沈硯對此毫不在意,隻是低著頭,快步前行,儘量保持低調。
半個時辰後,沈硯抵達了外門廣場。此時的廣場上已是人聲鼎沸,數十名身著各色衣物的新弟子聚集在廣場東側,一個個臉上帶著興奮與忐忑,顯然都是和沈硯一樣,今日要去外門堂報道的新人。
這些新弟子大多出身修仙世家或小宗門,身上穿著精致的修士服飾,腰間掛著靈光閃爍的法器或儲物袋,與沈硯的寒酸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言語間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偶爾瞥向沈硯的眼神,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
沈硯找了個角落站定,沒有主動與人攀談。他的目光落在廣場東側那座氣勢恢宏的建築上——那便是外門堂。外門堂通體由青色靈石砌成,殿頂覆蓋著青色琉璃瓦,在晨光中閃閃發光。殿門口懸掛著一塊巨大的匾額,上書“外門堂”三個篆字,筆力蒼勁,靈氣盎然,顯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殿門口站著兩名身著灰色長袍的外門執事,腰間掛著“外門執事”的令牌,神色嚴肅,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廣場上的新弟子,維持著秩序。
“各位新弟子,排好隊,依次進入外門堂報道!”一名外門執事大聲喊道,聲音帶著靈氣,傳遍了整個廣場。
新弟子們立刻按照要求排起了長隊,沈硯也默默走到了隊伍的末尾。隊伍緩緩向前移動,不時有新弟子進入外門堂,又很快出來,有的臉上帶著笑容,顯然分配到了滿意的去處;有的則神色沮喪,似乎對分配結果不太滿意。
沈硯耐心地等待著,心中平靜無波。他知道,以他“靈根淤塞”的檢測記錄,肯定不會被分配到好地方,柳乘風的人也必然會刁難他。但他並不在意,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外門堂分配的普通崗位,而是墨塵為他安排的廢靈堂。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終於輪到了沈硯。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外門堂。
外門堂內部寬敞明亮,殿內兩側擺放著數十張石桌,幾名身著灰色長袍的修士正在忙碌著。殿中央的高台上,坐著一名身著黑色長袍的修士,他約莫四十多歲,麵容刻板,眼神冷淡,腰間掛著“外門管事”的令牌,氣息沉穩,已是煉氣後期的修為。
此人正是外門堂的管事趙坤,也是柳乘風的心腹之一。
趙坤抬了抬眼皮,目光落在沈硯身上,帶著一絲審視和不易察覺的輕視。他拿起桌上的一份卷宗,翻到沈硯的名字,看到靈根檢測記錄那一欄時,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沈硯?”趙坤的語氣冰冷,帶著一絲不耐煩,“靈根淤塞,無法引氣?”
“正是晚輩。”沈硯躬身行禮,語氣平靜。
這份靈根檢測記錄,是墨塵特意安排的。為了隱藏沈硯的逆靈體,墨塵在他入宗前,用特殊手段暫時遮蔽了他的靈根氣息,讓檢測結果顯示為“靈根淤塞,無法引氣”。這樣一來,既能避開柳乘風的重點打壓,也能讓他順理成章地進入廢靈堂。
趙坤放下卷宗,眼神中的輕視更濃了。在修仙界,靈根是修士的根本,靈根淤塞意味著無法正常吸收靈氣,修煉之路幾乎走到了儘頭。這樣的人,能進入青嵐宗已經是走了狗屎運,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作為。
“按宗門規矩,靈根不合格的弟子,隻能分配到最基礎的崗位。”趙坤的語氣冷淡,沒有絲毫波瀾,“廢靈堂正好缺人,你就去那裡吧。”
說著,他從桌上拿起一塊黑色的令牌,隨手扔給沈硯。令牌入手粗糙,材質低劣,上麵刻著“廢靈堂”三個字,沒有絲毫靈氣波動,與沈硯之前見過的外門弟子令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廢靈堂在後山最偏僻的地方,負責處理全宗門的廢靈滓。”趙坤的語氣帶著一絲譏諷,“每天的任務是篩選、提純廢靈滓,每月必須上繳一百塊下品廢靈晶,完不成任務,按門規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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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明白。”沈硯雙手接過黑色令牌,緊緊攥在掌心。令牌的粗糙觸感,仿佛印證著廢靈堂的低賤,但沈硯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沮喪,反而湧起一股期待。
對彆人來說,廢靈堂是汙穢不堪、毫無前途的地方,但對沈硯來說,那裡卻是蘊藏著無儘資源的寶地,是他隱藏實力、快速提升的絕佳場所。
就在這時,殿門口傳來幾聲嗤笑。幾名剛報道完的新弟子正好走了進來,聽到趙坤的話,看到沈硯手中的黑色令牌,臉上都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靈根淤塞還來青嵐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一名身著白色長袍的青年弟子嗤笑道,他是三靈根修士,天賦不錯,被分配到了靈植園,心中正得意。
“就是,廢靈堂那種地方,整天跟垃圾打交道,也就適合這種靈根不合格的廢物去。”另一名圓臉弟子附和道,語氣中充滿了優越感。
“我聽說廢靈堂的廢靈瘴氣特彆濃鬱,長期待在那裡,不僅修為無法提升,還會損傷經脈,真是可憐。”第三名弟子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假惺惺的同情。
這些新弟子大多出身不錯,靈根也相對優越,自然看不起沈硯這種“靈根淤塞”的修士。在他們看來,沈硯進入廢靈堂,就意味著徹底淪為宗門的底層,再也沒有出頭之日。
沈硯的眼神微微一沉,握著令牌的手指緊了緊。這些人的嘲諷,像一根根細針,刺在他的心上。但他並沒有辯解,也沒有憤怒。
在青嵐礦的那些年,他聽過的嘲諷、受過的白眼比這多得多。那些苦難早已磨礪了他的心智,讓他明白,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隻有實力才能證明一切。
現在的嘲諷,隻會成為他前進的動力。總有一天,他會讓這些人知道,靈根淤塞又如何?廢靈堂又如何?他照樣能闖出一片天地,成為他們仰望的存在。
沈硯抬起頭,目光平靜地掃過那幾名嘲諷他的新弟子,沒有說話,隻是轉身朝著外門堂門口走去。他的步伐沉穩,背影挺拔,沒有絲毫狼狽或沮喪,反而帶著一種莫名的堅定。
那幾名新弟子看到沈硯如此平靜,臉上的嘲諷之色微微一滯,隨即又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他們看來,沈硯這是故作鎮定,內心肯定早已崩潰。
趙坤看著沈硯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本以為沈硯會哭鬨或辯解,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平靜。但轉念一想,一個靈根淤塞的廢物,就算再平靜,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便不再在意,繼續處理下一名新弟子的報道。
沈硯走出外門堂,重新回到了外門廣場。廣場上的新弟子已經不多了,大多已經報道完畢,各自離去。陽光依舊明媚,靈氣依舊濃鬱,但沈硯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浮躁,反而異常平靜。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黑色令牌,上麵的“廢靈堂”三個字雖然粗糙,卻在他的眼中熠熠生輝。這不是恥辱的象征,而是他逆襲的起點。
“廢靈堂,我來了。”沈硯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他不再停留,轉身朝著後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