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紗，裹著廢靈堂的青石小徑，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香和精純的廢靈氣息——那是高階廢靈晶晾曬後殘留的味道，取代了往日揮之不去的腐濁瘴氣。沈硯剛結束晨練，指尖的蝕靈紋還泛著淡淡的墨金微光，順著絡脈緩緩流轉，帶來四肢百骸的通透感。他走到石屋門口，剛推開房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得愣在原地。
往日裡雜亂無章的院子，此刻竟變得煥然一新。
青石地麵被衝刷得乾乾淨淨，連縫隙裡的廢靈滓碎屑都被剔了出去，泛著濕潤的光澤；原本堆在角落的破舊工具，被整齊地碼放在新搭的木架上，木架雖然簡陋，卻做得結實穩固；西側的廢靈滓山被整理得方方正正，外圍用青石壘了一圈矮牆，防止瘴氣隨意擴散；而院子中央，竟然開辟出了一塊約莫半畝地的空場，地麵被夯實得平平整整，周圍還挖了淺淺的排水溝，顯然是特意用來修煉的場地。
更讓沈硯心頭一暖的是，空場邊緣擺著幾排打磨光滑的青石墩，像是供人休息的座椅，旁邊還放著幾個裝滿清水的陶甕，甕口蓋著乾淨的麻布，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陽光穿透晨霧，灑在整潔的院子裡，照得青石地麵閃閃發光，連空氣中的廢靈氣息都顯得清新了不少。往日裡死氣沉沉、滿是頹敗感的廢靈堂，此刻竟透著一股生機勃勃的暖意。
“沈硯哥，你出關啦！”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林小遠從修煉場地上跑了過來，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紅暈，額頭上還沾著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剛忙完活。他身上的黑色長袍沾了些泥土，袖口卷起，露出的小臂上還有幾道淺淺的劃痕，像是搬運重物時不小心蹭到的。
跟著林小遠跑過來的，還有趙磊、孫浩和其他弟子。他們大多和林小遠一樣，臉上帶著疲憊，卻難掩眼中的興奮，身上或多或少都沾著泥土或汗水，顯然這院子裡的一切，都是他們連夜收拾出來的。
“沈硯哥，你看我們收拾的怎麼樣？”林小遠指著院子中央的修煉場地，語氣裡滿是邀功的意味，“我們覺得你閉關結束後肯定要練手，就把這裡清理出來了，地麵都夯實了，下雨也不怕積水。”
趙磊走上前，撓了撓頭，憨厚地笑道：“我們還把周圍的廢靈滓都歸置好了，用青石牆擋著，瘴氣能少散點，對你修煉也有好處。那些破舊工具也修了修，能用的都歸攏到一起了，以後乾活也方便。”
孫浩指了指角落裡的木架：“我們還砍了後山的雜木，搭了個儲物架，以後提煉好的廢靈晶就能放在上麵，再也不用堆在地上沾灰了。”
弟子們七嘴八舌地說著，臉上都帶著真切的笑容。他們說得輕描淡寫，但沈硯能想象到，為了收拾出這一切，他們肯定忙活了一整夜。廢靈堂的院子常年被廢靈滓汙染，青石地麵的汙垢早已根深蒂固，想要衝刷乾淨絕非易事；開辟修煉場地需要搬運大量的碎石和泥土，僅憑他們這些修為不高的弟子，肯定耗費了不少力氣。
看著弟子們臉上的疲憊和眼中的期待，沈硯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像是有溫水在胸腔裡緩緩流淌，溫暖而熨帖。他剛到廢靈堂時，這裡的弟子們麻木、頹廢，互相猜忌、互相排擠，每個人都像是獨行的孤狼，隻想著混日子。可現在，他們竟然會為了他，為了廢靈堂，齊心協力地做這些事情，這種被人真心相待、被人默默支持的感覺，讓他鼻尖微微發酸。
“辛苦大家了。”沈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眼神裡滿是感激，“你們本來就有處理廢靈滓的任務，還特意為我做了這麼多，真的謝謝你們。”
“沈硯哥，你說什麼呢！”林小遠連忙擺手，小臉上滿是認真，“你是為了我們廢靈堂才參加大比的，我們幫你做點事算什麼！我們實力不強，幫不上你太多大忙，但收集高階廢靈滓、陪你練手這些小事，我們還是能做到的！”
“是啊沈硯！”趙磊拍了拍胸脯，大聲說道，“這些日子你教我們提煉廢靈滓的方法，讓我們能少受靈渣氣的傷，還能提升修為，我們早就把你當成自己人了！你要是能在大比中贏了李昊，咱們廢靈堂也能揚眉吐氣，再也不用被彆人看不起了！”
“對！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以後每天多提煉兩個時辰的高階廢靈晶，給你提供足夠的修煉資源！”孫浩也說道，眼神裡滿是堅定，“白天我們還能陪你練手，你想練閃避也好，練攻擊也罷，我們都能當你的陪練！雖然我們實力不如你，但多個人多份力量，總能幫你找找破綻！”
弟子們紛紛附和，你一言我一語，語氣裡滿是真誠的支持。他們的修為或許不高，能做的事情也很有限，但這份願意為沈硯、為廢靈堂付出的心意，卻比任何珍貴的靈具和功法都更讓沈硯感動。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遲疑的身影從人群後麵走了出來。
是王虎。
他依舊是那身破舊的黑色長袍，隻是洗得乾淨了些，臉上的橫肉似乎柔和了幾分，不再像以前那樣凶神惡煞。他走到沈硯麵前，雙手局促地放在身前，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愧疚和不好意思，聲音也比平時低沉了不少：“沈硯……以前是我不對，不該仗著自己修為高就欺負大家，還找你麻煩，你彆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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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有些意外，弟子們也都愣住了，沒想到王虎會突然站出來道歉。
王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繼續說道：“我在廢靈堂待了五年，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外門核心弟子被貶下來的，比你們都高一等，整天渾渾噩噩，就知道欺負人找存在感。但自從你來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廢靈堂也能變成這樣，大家也能團結起來，也能有盼頭。”
他的眼神掃過整潔的院子和興奮的弟子們，語氣裡帶著一絲感慨：“你教大家提煉廢靈滓的方法，幫大家擺脫了王虎的欺負，還給了大家希望。你要參加外門大比，不僅是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咱們整個廢靈堂。你要是能贏李昊，咱們廢靈堂就能在宗門裡抬起頭，再也不會被彆人當成廢物聚集地了。”
王虎的聲音越來越堅定，臉上的愧疚也變成了真誠的期待：“我王虎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力氣大，皮糙肉厚，你要是需要陪練，我第一個上！就算被你打一頓也沒關係，隻要能幫你提升實力，打贏李昊，讓咱們廢靈堂揚眉吐氣，我就心甘情願！”
說完，他還挺了挺胸膛，像是在表明自己的決心。往日裡蠻橫霸道的“廢靈堂老大”，此刻竟露出了幾分憨厚和坦誠，讓弟子們都有些動容。
沈硯看著眼前的王虎，又看了看周圍滿臉期待的弟子們，心中的暖流再也抑製不住，眼眶微微發熱。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隻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竟然能讓這些曾經麻木、頹廢的弟子們變得如此團結，如此有凝聚力。
在這人人自危、弱肉強食的修仙界，宗門弟子大多隻顧著自己修煉，同門之間互相猜忌、互相算計，很少有真正的情誼。可在這被宗門遺棄的廢靈堂，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和歸屬感，一種像是“家”一樣的感覺。
“王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沈硯的聲音溫和卻堅定，“我們都是廢靈堂的弟子，本該互相照應，而不是互相爭鬥。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弟子，臉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謝謝大家願意支持我，願意為我做這麼多。有你們在，我心裡踏實多了。大比的事情，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是咱們整個廢靈堂的事情。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全力以赴，不會讓大家失望。”
“至於陪練和收集廢靈晶的事情，就麻煩大家了。”沈硯繼續說道，“不過大家也不用太辛苦，處理廢靈滓和修煉都要勞逸結合，彆累壞了身體。”
“沈硯哥，你放心吧！我們不累！”林小遠大聲說道，小臉上滿是興奮。
王虎也說道：“是啊沈硯，我們身體結實著呢！你不用替我們擔心，隻管專心修煉就行！”
沈硯點了點頭，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看著弟子們，笑著說道：“既然大家這麼支持我，我也沒什麼好報答大家的。我突破絡脈境後，掌握了一些基礎的閃避技巧，這些技巧雖然不算高深，但用來躲避攻擊、提升身法靈活性還是很有用的。我把這些技巧教給大家，以後大家修煉或者處理廢靈滓時，也能多一層自保能力。”
“真的嗎？沈硯哥！”林小遠眼睛一亮，滿臉驚喜，“你要教我們閃避技巧？”
“是啊沈硯，這……這太謝謝你了！”趙磊也激動地說道，“我們修為低，遇到危險根本躲不開，要是能學會閃避技巧，以後就安全多了！”
弟子們都露出了驚喜和期待的神色，連王虎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他沒想到沈硯竟然願意把自己的修煉技巧教給他們，要知道，在修仙界，功法技巧都是秘不外傳的，沈硯能這麼做，足以說明他是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互相學習是應該的。”沈硯笑了笑，走到院子中央的修煉場地，“來，大家都圍過來，我先給大家演示一遍。”
弟子們連忙圍了過去，圍成一個圓圈，眼神專注地看著沈硯，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王虎也擠在人群中，挺直了腰板，看得格外認真。
周庸不知何時也從自己的石屋走了出來，依舊坐在門檻上，手裡端著那個缺了口的瓷碗，渾濁的眼神落在修煉場地中央的沈硯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欣慰笑容。
“這套基礎閃避技巧，主要是借助蝕靈紋的氣息，調整身體重心，利用步伐的變化來躲避攻擊。”沈硯一邊說著，一邊做起了示範，“大家看好我的腳步，左腳踏前半步，右腳腳尖點地，重心下沉，這樣就能快速向左側閃避。”
他的動作緩慢而清晰，腳步輕盈，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雖然隻是基礎的閃避動作，卻透著一股行雲流水的韻味。他一邊演示，一邊詳細講解著動作的要領：“閃避的時候，要注意觀察對方的攻擊方向，提前預判，腳步要快而穩，重心不能偏移太多，否則容易摔倒。”
“還有，要借助腰部的力量，帶動身體轉動，這樣閃避的速度會更快，範圍也更大。”沈硯說著，身體突然向右側一閃，腳步變換之間，已經出現在了三米之外，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就像這樣，利用腰部發力，配合腳步，就能快速避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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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看得目瞪口呆，臉上滿是驚歎和羨慕。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閃避竟然還有這麼多技巧，沈硯的動作看起來簡單，卻蘊含著深刻的道理。
“好了，大家現在自己試試，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沈硯停下動作，對弟子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