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深處,漆黑如墨,唯有沈硯手中那顆拳頭大小的晶核廢靈滓,散發著幽幽的黑芒,如同暗夜中蟄伏的妖瞳。濃鬱到化不開的廢靈氣息,如同粘稠的墨汁,從晶核中源源不斷地溢出,纏繞在沈硯周身,鑽入他的口鼻,順著經脈瘋狂湧入體內。
沈硯盤膝而坐,雙目緊閉,眉心緊蹙,臉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身下的岩石上,發出“滋滋”的輕響,瞬間蒸發。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因劇痛而不斷抽搐的身軀輪廓。
體內,墨金色的蝕靈紋如同蘇醒的銀蛇,在絡脈中飛速遊走,貪婪地吞噬著湧入的廢靈氣息。每吞噬一絲,蝕靈紋的光芒就亮一分,紋路也變得更加清晰凝練,如同在絡脈中鋪就了一層細密的金網。
“運轉《廢靈淺解》,引導廢靈氣息,衝擊骨骼!”沈硯在心中嘶吼,按照功法記載,骨融境的關鍵,便是讓蝕靈紋突破絡脈的束縛,滲入骨骼,與骨骼融為一體,讓骨骼也擁有吞噬靈氣、轉化力量的能力。
這是一個脫胎換骨的過程,也是最痛苦的一步。
墨金色的蝕靈紋在沈硯的操控下,如同潮水般湧向四肢百骸,朝著骨骼發起衝擊。然而,骨骼乃人體之基,堅硬無比,如同萬年玄鐵,廢靈氣息剛一接觸到骨骼表麵,就被一股無形的屏障彈開,如同以卵擊石。
“啊!”
一聲壓抑的痛吼從沈硯喉嚨中溢出,他渾身猛地繃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溢出了血絲。那並非普通的疼痛,而是如同無數根鋼針,順著絡脈刺入骨骼,又像是有人拿著錘子,在他的骨頭裡瘋狂敲打,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骨骼在廢靈氣息的衝擊下,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碎裂。而那些被彈開的廢靈氣息,如同失控的野馬,在他體內橫衝直撞,肆意破壞著原本就受損的絡脈,帶來二次傷害。
“不行,這樣根本不行!”沈硯心中焦急。廢靈氣息雖然濃鬱,但太過狂暴,如同散沙,根本無法穿透骨骼的防禦。再這樣下去,彆說突破,他的絡脈都會被徹底摧毀,淪為廢人。
他強行穩住心神,壓下體內的劇痛,腦海中飛速翻閱著《廢靈淺解》的每一個字。周庸曾說過,這本書是他畢生研究廢靈滓的精華,裡麵藏著突破的關鍵。
“凝聚氣息,化散為整,以點破麵……”一行文字如同閃電般劃過沈硯的腦海。
對!化散為整!
沈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不再急於讓蝕靈紋全麵衝擊骨骼,而是催動逆靈體的力量,將體內狂暴的廢靈氣息一點點聚攏,壓縮。如同將奔騰的江河,引入狹窄的溝渠,再凝聚成一支鋒利的箭矢。
這個過程同樣痛苦無比。壓縮廢靈氣息,就像是用手去攥住燒紅的烙鐵,體內的絡脈被壓縮的氣息不斷摩擦、衝擊,疼得他渾身痙攣,眼前陣陣發黑。但他死死咬牙堅持,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鮮血與汗水交織在一起,滴落在晶核上,泛起詭異的紅光。
礦洞外,山穀中的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廝殺聲、兵刃碰撞聲、靈氣爆炸聲響成一片,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周庸的黑色靈氣如同一張巨大的黑網,死死纏住柳乘風的青色靈氣,每一次碰撞,都會從青色靈氣中撕下一縷,吞噬入體,轉化為自身的力量。可柳乘風畢竟是築基初期修士,修煉多年,體內靈氣底蘊如同深潭,即便被不斷掠奪,依舊能源源不斷地從丹田中調取靈氣,支撐著攻勢。
“周庸,你這偷雞摸狗的伎倆,終究是旁門左道!”柳乘風猙獰大笑,青色長劍揮舞得如同風車,劍氣縱橫交錯,將周庸的黑色靈氣撕開一道道裂口。“築基期與骨融境,看似隻差一步,實則天差地彆!今日,老夫便讓你明白,什麼叫真正的差距!”
他猛地一聲怒喝,體內靈氣暴漲,青色靈氣瞬間凝聚成一頭巨大的青獅,張牙舞爪,帶著震天的咆哮,朝著周庸撲去。青獅周身的靈氣狂暴無比,所過之處,地麵裂開深深的溝壑,碎石飛濺。
周庸臉色凝重,不敢有絲毫大意。他雙手快速結印,黑色靈氣在身前凝聚成一麵巨大的盾牌,盾牌上布滿了黑色的蝕靈紋,散發著吞噬一切的氣息。
“砰!”
青獅狠狠撞在黑色盾牌上,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狂暴的能量衝擊波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將周圍的樹木連根拔起,碎石如同炮彈般射向四麵八方。廢靈堂的弟子們早已躲到了遠處的巨石後麵,被衝擊波震得耳膜生疼,臉色慘白。
黑色盾牌劇烈顫抖,上麵的蝕靈紋瘋狂閃爍,貪婪地吞噬著青獅的靈氣。青獅的身軀在不斷縮小,可柳乘風卻源源不斷地注入靈氣,讓青獅始終保持著強大的衝擊力。
“噗!”
周庸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胸口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體內的靈氣紊亂不堪,黑色靈氣也黯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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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廢靈堂的弟子們齊聲驚呼,眼中充滿了絕望。
柳乘風緩緩走到周庸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周庸,你現在還有什麼遺言?老夫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周庸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卻依舊堅定,死死地盯著柳乘風:“柳乘風,你彆得意……沈硯他……很快就會突破……到時候……他一定會為我報仇……”
“報仇?”柳乘風哈哈大笑,語氣中充滿了不屑,“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算突破到骨融境,又能奈我何?老夫現在就殺了你,再去礦洞,把他的逆靈體挖出來,煉化成我的養料!”
他抬起長劍,青色靈氣再次凝聚,就要朝著周庸的胸口刺去。
“住手!”王虎目眥欲裂,嘶吼著揮舞開山斧,朝著柳乘風衝去。可他剛衝出去幾步,就被柳乘風隨手一揮,一道青色劍氣擊中胸口,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不自量力!”柳乘風冷笑一聲,再次舉起了長劍。
礦洞內,沈硯終於將體內的廢靈氣息凝聚成了一根細如發絲的黑色氣針。這根氣針通體黝黑,散發著淩厲的氣息,如同一件無形的神兵,在他的絡脈中懸浮著,微微顫抖。
“就是現在!”沈硯心中怒吼,催動蝕靈紋,將黑色氣針包裹,如同給神兵加上了一層鎧甲,然後猛地朝著右腿的脛骨衝去。
“噗!”
仿佛有一根燒紅的鋼針,硬生生刺入了骨頭裡。沈硯的身體猛地一僵,雙眼瞬間瞪得滾圓,眼中布滿了血絲,喉嚨裡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痛吼。豆大的汗珠如同瀑布般滾落,身體劇烈地抽搐著,身下的岩石都被他抓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指痕。
黑色氣針如同鑽頭,一點點地朝著骨骼內部刺入。每深入一分,疼痛就加劇一分,仿佛骨骼要被生生撕裂。沈硯能清晰地感覺到,骨骼在瘋狂地抵抗,排斥著這股外來的力量,而氣針則在他的操控下,頑強地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