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將青嵐宗的輪廓染上一層淡淡的金邊。可這份清晨的靜謐，卻絲毫未能驅散沈硯和周庸心頭的凝重。兩人一前一後，快步走在內門的石板路上，周庸的儲物袋中，正存放著墨鴉的屍體——這是柳乘風勾結外敵的鐵證，也是他們此行說服大長老的唯一籌碼。
“長老，待會兒見到大長老，務必將事情的嚴重性說透。”沈硯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他怕大長老為了宗門顏麵，對柳乘風的行為姑息縱容，那樣一來，廢靈堂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周庸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放心，大長老向來以宗門為重，隻是……柳乘風在宗門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此事恐怕不會那麼容易解決。”
說話間，兩人已來到長老殿外。值守的弟子見是他們，不敢怠慢，連忙通報。片刻後，便傳來大長老的傳喚聲。
踏入長老殿，一股威嚴的氣息撲麵而來。大長老端坐於正上方的寶座上，麵色沉靜，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兩側的偏座上，已坐著幾位聞訊趕來的核心長老，他們或閉目養神，或低聲交談，神色各異。
“弟子沈硯、周庸，參見大長老，參見各位長老！”兩人恭敬地行禮，聲音響徹大殿。
大長老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落在兩人身上，語氣平淡：“深夜傳訊，清晨便來，想必是有緊急之事。說吧，何事如此慌張？”
周庸上前一步，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具屍體，正是墨鴉。他將屍體放在大殿中央，黑色的濁靈之氣雖已消散，但屍體上殘留的陰邪氣息，依舊讓在場的長老們臉色一變。
“大長老，各位長老，此人乃是濁靈宗修士墨鴉，昨夜潛入我廢靈堂，意圖不軌，被沈硯當場斬殺！”周庸的聲音沉重，“而他之所以能潛入青嵐宗，皆是因為內門長老柳乘風，與濁靈宗暗中勾結！”
“什麼？！”
此言一出，大殿內瞬間一片嘩然。幾位長老紛紛起身，走到墨鴉的屍體旁，仔細查看起來。當他們確認屍體上殘留的確實是濁靈宗獨有的濁靈之氣時，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大長老猛地站起身，走到屍體旁，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墨鴉的屍體，雙手緊握，指節發白。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怒火：“柳乘風竟然敢勾結外敵，背叛宗門！這要是傳出去，青嵐宗的名聲就毀了！我們顏麵何存？！”
青嵐宗作為正道大宗，向來以名門正派自居，最看重的便是聲譽。柳乘風身為內門長老，竟然勾結邪修宗門，這無疑是在打青嵐宗的臉，一旦消息泄露，青嵐宗必將成為其他宗門的笑柄，甚至會被視為同道中的異類。
“大長老，此事千真萬確！”沈硯上前一步，拿出一枚記憶玉簡，“這是從墨鴉腦中提取的記憶，裡麵清楚地記錄了他與柳乘風的約定——三日後，濁靈宗將派出大批修士，在柳乘風的帶領下，突襲廢靈堂和礦洞，奪取弟子的逆靈體和晶核廢靈滓！”
一名白發長老接過玉簡，注入靈氣查看片刻後，臉色凝重地對大長老說道：“大長老，玉簡中的內容屬實，柳乘風確實與濁靈宗勾結，圖謀不軌！”
大長老的臉色更加陰沉，他猛地轉身，對著殿外大喝一聲：“來人！立刻召集所有內門長老，議事！”
“是！”殿外的弟子應聲而去。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內門長老們陸續趕到。當他們得知柳乘風勾結濁靈宗的消息後，反應各異。有的怒不可遏，直呼柳乘風狼心狗肺；有的則麵露猶豫，似乎在考慮著什麼；還有的，眼神閃爍，明顯是與柳乘風交好，想要為他辯解。
長老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大長老坐在寶座上，目光掃過眾長老，沉聲道：“各位，柳乘風勾結濁靈宗，背叛宗門，證據確鑿。此事關乎宗門安危，你們說說，該如何處置？”
一名身材魁梧的長老率先開口，怒聲道：“大長老，柳乘風罪該萬死！勾結外敵，背叛宗門，這是滔天大罪！必須立刻將他拿下，廢去修為，關進宗門大牢，聽候發落！”
“沒錯！”另一名長老附和道，“此事絕不能姑息，否則，日後其他弟子和長老效仿，宗門必將大亂！”
就在這時，一名麵色陰柔的長老站了出來，他是李長老，與柳乘風交情甚篤。隻見他緩緩說道：“大長老，各位長老，此事恐怕另有隱情。柳乘風乃是宗門元老，為宗門效力多年，怎麼可能輕易背叛？或許，是這廢靈堂的弟子，故意陷害也未可知。”
“李長老，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沈硯怒視著他，“墨鴉的屍體在此，記憶玉簡也在此，證據確鑿，怎麼可能是陷害？”
“證據？”李長老冷笑一聲，“一具濁靈宗修士的屍體，一枚不知真假的記憶玉簡，就能證明柳乘風背叛宗門？未免太過草率了吧？萬一，是你們廢靈堂得罪了濁靈宗，對方故意派人行刺，嫁禍給柳乘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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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沈硯氣得渾身發抖，沒想到李長老竟然如此顛倒黑白。
周庸按住沈硯，沉聲道：“李長老，柳乘風最近行蹤詭異，頻頻偷偷離開宗門，前往黑風穀與濁靈宗修士會麵，此事我已派人查證，絕非空穴來風！”
“查證？誰能證明你的人沒有說謊？”李長老依舊不依不饒，“周庸，你與柳乘風素有恩怨，難保你不會借此機會，公報私仇！”
“你簡直不可理喻！”周庸怒喝道。
大殿內，頓時分成了兩派。一派以魁梧長老為首，主張立刻拿下柳乘風，嚴懲不貸；另一派以李長老為首，認為證據不足，反對輕易處置柳乘風；還有一部分長老，麵露猶豫，沉默不語。
一名須發皆白的長老站了出來，他是王長老，在宗門內威望甚高。隻見他緩緩說道：“大長老，各位長老，柳乘風勾結外敵，事關重大。一旦處置不當，不僅會影響宗門聲譽，還可能引發內門動蕩。依我之見，不如先觀察一段時間，派人暗中監視柳乘風的動向，等拿到確鑿的證據，再行處置也不遲。”
“王長老說得有道理。”另一名長老附和道，“柳乘風畢竟是內門長老，沒有十足的證據，就將他拿下，難免會讓其他長老心寒。而且，此事若是鬨大，被其他宗門知曉，青嵐宗的聲譽必將受損，得不償失啊！”
“沒錯，先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越來越多的長老表示讚同王長老的意見。他們並非不相信沈硯和周庸，而是更擔心宗門的聲譽和內門的穩定。柳乘風在宗門內經營多年，拉攏了不少勢力，一旦貿然處置，很可能會引發內鬥，讓宗門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