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第一縷微光艱難地穿透籠罩在廢靈堂上空的血腥與陰霾,灑在滿目瘡痍的庭院中。昨夜的廝殺聲仿佛還在耳畔回響,地上的血跡凝結成暗褐色的斑塊,與斷裂的法器、破碎的衣衫交織在一起,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慘烈。廢靈堂的弟子們一夜未眠,眼中布滿血絲,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堅韌,開始了戰鬥後的清理工作。
庭院東側,幾名弟子正小心翼翼地將犧牲同門的遺體抬上簡易的擔架。他們的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夥伴,臉上沒有淚水,隻有一種沉重的肅穆。陳小胖蹲在一具遺體旁,那是和他一同入門的師兄,昨夜還笑著拍他的肩膀說“小胖彆怕,師兄護著你”,此刻卻雙目緊閉,胸口的傷口還殘留著濁靈之氣的黑色痕跡。陳小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為師兄整理好淩亂的發髻,將他緊握著短劍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小胖,彆難過了,我們送師兄們去後山安息。”林小遠走過來,拍了拍陳小胖的後背,他的聲音沙啞,眼眶也泛紅。昨夜他斬殺了兩名濁靈宗修士,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此刻他必須扛起責任。
弟子們抬著擔架,緩緩走向廢靈堂後山的竹林。那裡溪水潺潺,翠竹青青,是平日裡弟子們修煉休憩的地方,如今卻要成為犧牲者的長眠之地。他們用玄鐵鏟挖開泥土,將遺體輕輕放入坑中,沒有棺槨,隻有同伴們湊齊的療傷丹藥和幾枚亮晶晶的低階廢靈滓,那是他們能給師兄們最後的體麵。“師兄,一路走好,廢靈堂我們會守住的!”王虎跪在墓前,聲音哽咽,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額頭撞在泥土上,留下一片紅印。
每一座新墳前,都插著一根削尖的竹子,上麵係著一塊白布,寫著犧牲弟子的名字。微風拂過,白布輕輕搖曳,如同逝者們不舍的目光,注視著這片他們用生命守護的土地。
庭院西側,宗門派來的醫療隊正忙碌地為受傷弟子治療。幾名練氣中期的弟子被濁靈之氣腐蝕了皮膚,傷口潰爛流膿,疼得渾身發抖,卻死死咬著牙,不肯發出一聲呻吟。一名老醫師拿著特製的解毒藥膏,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傷口上,藥膏接觸到皮膚的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弟子們額頭冒出冷汗,身體劇烈顫抖,卻依舊挺直了脊梁。
“忍著點,這藥膏能中和濁靈之氣,雖然疼,但能保住你們的性命。”老醫師一邊塗抹,一邊輕聲安慰。
沈硯站在一旁,看著弟子們痛苦的模樣,心如刀絞。他走到一名手臂潰爛嚴重的弟子身邊,從儲物袋中取出一顆珍貴的“清靈丹”,塞進對方嘴裡:“含著,能緩解疼痛。”
那弟子虛弱地笑了笑,艱難地說道:“多謝硯哥,我沒事,過幾天就能繼續戰鬥了。”
沈硯彆過頭,不敢再看弟子們的眼睛。這些孩子,最小的才十五六歲,本該在宗門中無憂無慮地修煉,卻因為他的逆靈體,卷入了這場生死之戰,有的永遠離開了,有的落下了終身傷病。“都是我的錯……”他喃喃自語,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滲出血絲。
廢靈陣的位置,幾名修為較高的弟子正圍著破損的陣法核心忙碌。黑色的屏障早已消散,用來布置陣法的高階廢靈滓有的碎裂,有的被濁靈之氣腐蝕,失去了光澤。周庸親自坐鎮,指揮弟子們更換廢靈滓,重新刻畫陣紋。他手中的黑色靈氣如同畫筆,在地麵上勾勒出複雜的紋路,每一筆都蘊含著深厚的靈力,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陣紋上,瞬間被靈氣蒸發。
“這裡的陣紋要重新加固,用高階廢靈滓嵌入,才能恢複之前的防禦能力。”周庸指著一處破損嚴重的地方,對身邊的弟子說道。
林小遠立刻抱起一塊沉甸甸的高階廢靈滓,小心翼翼地嵌入地麵的凹槽中,然後按照周庸的指引,注入靈氣,激活陣紋。廢靈滓接觸到靈氣的瞬間,散發出淡淡的幽光,與周圍的陣紋相互呼應,形成一股微弱的防禦之力。
沈硯緩緩走了過來,看著周庸疲憊的身影,輕聲說道:“周長老,您歇會兒,我來吧。”
周庸抬起頭,看到沈硯眼中的自責與愧疚,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工作,拉著他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怎麼,還在自責?”
沈硯點了點頭,聲音低沉:“周長老,若不是因為我身上的逆靈體,柳乘風不會盯上廢靈堂,這些師兄弟也不會……”他說不下去了,喉嚨哽咽,眼中充滿了痛苦。
周庸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遠處後山的竹林,那裡的新墳在晨曦中若隱若現。“沈硯,你錯了。”他的聲音平靜卻有力,“我們是廢靈堂的人,從踏入這裡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同甘共苦,生死與共。柳乘風要的是逆靈體,但就算沒有逆靈體,以他的野心,遲早也會對廢靈堂下手。”
他轉頭看著沈硯,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這場戰鬥,不是因為你一個人,而是因為我們是廢靈堂的一份子。你以為那些犧牲的弟子,是被迫卷入的嗎?不,他們是為了守護家園,為了保護身邊的兄弟,他們死得其所,死得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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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庸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一些:“你看看活著的弟子們,他們抱怨過嗎?他們退縮過嗎?沒有。因為他們知道,廢靈堂是我們共同的家,隻有團結一心,才能活下去。這次我們打贏了柳乘風和濁靈宗,不僅保住了廢靈堂,更讓宗門看到了我們的實力,看到了我們廢靈堂弟子的血性!”
“以前,宗門裡誰把我們廢靈堂放在眼裡?他們隻當我們是外門的邊緣勢力,是任人欺淩的弱者。可現在,大長老親自帶隊前來支援,各位長老對我們刮目相看,宗門弟子也不敢再輕視我們。這一切,都是我們用鮮血和勇氣換來的,是你帶領著大家,打出了廢靈堂的威風!”
沈硯沉默著,周庸的話如同重錘,敲打在他的心上。他轉頭看向庭院中忙碌的弟子們:陳小胖正幫著醫療隊搬運藥材,雖然臉上還掛著淚痕,卻眼神堅定;林小遠和王虎在廢靈陣旁忙碌,汗水濕透了衣衫,卻依舊乾勁十足;受傷的弟子們相互攙扶著,低聲交談,眼中沒有絕望,隻有對未來的期許。
是啊,他們沒有抱怨,沒有退縮,因為他們是廢靈堂的人。這份團結,這份血性,才是廢靈堂真正的根基。
“周長老,我明白了。”沈硯深吸一口氣,眼中的自責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堅定的光芒。他站起身,朝著庭院中的弟子們走去,“我們不能讓犧牲的師兄弟們白白流血,我們要儘快重建廢靈堂,讓它變得更加強大,讓所有輕視我們的人都知道,廢靈堂不好惹!”
周庸看著沈硯的背影,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沈硯已經從自責中走了出來,真正成長為廢靈堂的領袖。
接下來的日子裡,廢靈堂上下一心,全力投入到重建工作中。弟子們分工明確,有的繼續清理戰場,將斷裂的法器回收,能修複的修複,不能修複的熔煉成材料;有的跟著周庸修複廢靈陣,經過幾日的努力,黑色的屏障再次籠罩在廢靈堂上空,廢靈瘴的濃度甚至比之前更勝一籌,防禦能力大幅提升;有的則照顧受傷的同門,為他們熬藥、換藥,陪伴他們修煉,幫助他們恢複修為。
沈硯也沒有閒著,他將自己關在修煉室中,一方麵消化吸收戰鬥中煉化的濁靈之氣,穩固骨融境中期的修為,另一方麵,他開始研究新的戰術和功法,結合逆靈體和蝕靈紋的特性,創造出更適合廢靈堂弟子的戰鬥方式。他知道,隻有不斷變強,才能在未來的危機中,更好地保護身邊的人。
宗門也對廢靈堂給予了大力支持,大長老親自下令,調撥了大量的療傷丹藥、修煉資源和建築材料,還派來了幾名陣法大師,協助修複廢靈陣。幾名核心長老也先後前來探望,對沈硯和周庸給予了高度評價,稱讚廢靈堂是青嵐宗的棟梁。
這一天,沈硯正在修煉室中修煉,林小遠興衝衝地跑了進來:“硯哥,好消息!宗門傳來消息,柳乘風在逃亡途中,被宗門的追殺弟子攔住,經過一番激戰,最終被斬殺,頭顱已經帶回宗門示眾了!”
沈硯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柳乘風死了,這個背叛宗門、殘害同門的叛徒,終於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他心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太好了!”沈硯站起身,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走,我們去告訴師兄弟們這個好消息,讓犧牲的師兄弟們也能安息!”
兩人來到後山的竹林,沈硯站在一座座新墳前,聲音洪亮地說道:“師兄弟們,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柳乘風已經被宗門斬殺了,你們的仇,報了!”
微風拂過,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逝者們的回應。弟子們站在沈硯身後,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淚水再次滑落,這一次,卻是喜悅與釋然的淚水。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重建後的廢靈堂,金色的光芒籠罩著整個庭院,驅散了最後的陰霾。廢靈陣的黑色屏障在夕陽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如同一個堅固的堡壘,守護著這片土地。弟子們在庭院中修煉,靈氣在空氣中流轉,形成一道道淡淡的光暈,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沈硯站在庭院中央,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滿了感慨。這場戰鬥,讓廢靈堂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也讓廢靈堂變得更加團結,更加堅強。他們用鮮血和勇氣,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贏得了宗門的尊重。
周庸走到沈硯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充滿了期許:“沈硯,未來的路還很長,濁靈宗的威脅還沒有完全解除,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沈硯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但我相信,隻要我們廢靈堂的弟子團結一心,齊心協力,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廢靈堂的未來,一定會更加輝煌!”
夕陽的餘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映在青石板上,如同兩座並肩而立的豐碑。廢靈堂的燈光漸漸亮起,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明亮,如同黑暗中的星辰,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屬於廢靈堂的故事,還在繼續,而這一次,他們將以更強的姿態,迎接未來的每一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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