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兩旁的秋色正濃,漫山的楓樹葉紅得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與翠綠的鬆柏交織在一起,如同大自然打翻了調色盤,絢爛得讓人移不開眼。秋風拂過,卷起幾片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緩緩落在疾馳的靈馬蹄邊,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沈硯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靈馬,身姿挺拔,青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他懷中小心翼翼地揣著那株千年清靈草,儲物袋裡的淨化術殘卷如同沉甸甸的希望,讓他的心情格外輕鬆。再過兩天,就能回到魂牽夢縈的青嵐宗,就能用淨化術治好周庸長老的傷,一想到長老醒來時欣慰的笑容,想到師兄弟們圍攏過來的熱鬨場景,沈硯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揚。
靈馬步伐矯健,四蹄翻飛,卷起陣陣塵土。沿途的景色如同走馬燈般掠過,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岸邊的野花競相綻放,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香和濃鬱的靈氣,吸入一口,隻覺得神清氣爽,連日來的疲憊都消散了大半。
他抬手摸了摸腰間,那裡貼身放著兩枚傳訊符。一枚是蘇清瑤送的藍色靈氣傳訊符,觸手溫潤,仿佛還帶著她的氣息;另一枚是青嵐宗的宗門傳訊符,瑩白剔透,是他與宗門聯係的紐帶。沈硯指尖摩挲著靈氣傳訊符,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蘇清瑤在落霞城門口送彆的身影,她泛紅的眼眶,不舍的眼神,還有那句“我在落霞城等你”,如同暖流般在心底流淌,溫暖而堅定。
“清瑤,等我處理好宗門的事,一定儘快回去看你。”沈硯在心中默默說道,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他想象著,等青嵐宗的危機解除,他要帶著蘇清瑤遊覽青嵐山的風光,讓她看看宗門的雲海、瀑布,嘗嘗後山的靈果,那該是多麼愜意的事。
他又想起了周庸長老。長老待他如子,不僅傳授他修煉心得,還在他被宗門弟子質疑時力挺他,這份恩情,他一直銘記在心。之前長老被濁靈之氣所傷,昏迷不醒,他為此憂心忡忡,如今有了淨化術殘卷和千年清靈草,終於能讓長老重獲健康,想到這裡,沈硯的心中就充滿了期待。
靈馬繼續疾馳,前方出現了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青翠欲滴,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地上,如同碎金。風吹過竹林,發出“簌簌”的聲響,如同天籟。沈硯勒住靈馬,打算在竹林邊休息片刻,給靈馬補充些靈氣。
他翻身下馬,將靈馬拴在一棵粗壯的竹子上,從儲物袋裡取出一些靈草,遞給靈馬。靈馬歡快地吃了起來,尾巴輕輕搖擺。沈硯則走到一旁的溪流邊,彎腰掬起一捧清水,洗了洗臉,清涼的溪水讓他更加清醒。
他坐在一塊光滑的青石上,取出那卷淨化術殘卷,再次仔細翻閱起來。殘卷上的古老文字如同活物般在眼前跳躍,每一個步驟都清晰明了:提煉清靈液、剝離廢靈毒素、淨化濁靈池水、滋養經脈……他在心中默默推演著,確保每一個細節都不會出錯。
“周庸長老,再堅持兩天,我很快就回來了。”沈硯輕聲說道,眼中滿是堅定。
就在這時,他腰間突然傳來一陣灼熱的觸感,並非那兩枚熟悉的傳訊符,而是一枚不起眼的黑色傳訊符——那是廢靈堂專屬的廢靈傳訊符,是他離開宗門時,林小遠硬塞給他的,說是萬一廢靈堂有急事,方便聯係。
沈硯心中一動,這枚傳訊符自從他離開宗門後就從未亮起過,如今突然發熱,難道是廢靈堂出了什麼事?
他連忙取出傳訊符,隻見原本黯淡的黑色傳訊符此刻正散發著微弱的紅光,如同跳動的火焰。緊接著,一道焦急萬分、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傳訊符中傳來,如同驚雷般在他耳邊炸響:
“硯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是林小遠的聲音!沈硯的心瞬間提了起來,林小遠向來活潑開朗,很少如此失態,能讓他如此焦急,定然是發生了天大的事。
“小遠,彆急,慢慢說,出什麼事了?”沈硯連忙問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硯哥!廢靈堂……廢靈堂被柳乘風偷襲了!”林小遠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絕望,“周庸長老他……他重傷昏迷,眼看就要不行了!弟子們傷亡慘重,我們根本擋不住啊!你快回來啊!”
“什麼?!”
沈硯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一僵,手中的淨化術殘卷“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紙張散開,古老的文字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嘴唇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恐慌。
柳乘風?怎麼會是他?
他明明記得,在濁靈穀時,柳乘風的據點被摧毀,兩個護法一死一廢,他本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倉皇而逃,如同喪家之犬,怎麼會突然出現,還偷襲了廢靈堂?
“柳乘風?”沈硯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絲顫抖,“他不是逃了嗎?怎麼會……怎麼會偷襲廢靈堂?”
傳訊符中傳來林小遠壓抑的哭聲,夾雜著陣陣廝殺聲和慘叫聲,背景一片混亂,讓人聽著心頭發緊:“硯哥,我們也不知道啊!他……他投靠了域外濁族,身上的濁靈之氣比之前濃鬱了百倍,實力大增,已經突破到金丹後期了!他還帶了好多好多濁族修士,個個凶殘無比,我們廢靈堂的弟子根本不是對手,長老們也被牽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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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靠了域外濁族?金丹後期?”沈硯的腦袋“嗡嗡”作響,如同被重錘擊中,一片空白。
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曾經在落霞城被他逼得節節敗退的柳乘風,竟然會投靠域外濁族,還得到了如此強大的力量。金丹後期,這可是比蘇振南還要高的修為,廢靈堂雖然有周庸長老坐鎮,但長老本就被濁靈之氣所傷,實力大打折扣,如何能抵擋得住金丹後期的柳乘風,還有那些凶殘的濁族修士?
“周庸長老怎麼樣了?”沈硯猛地回過神,抓住傳訊符,聲音急切地問道,眼中滿是擔憂,“他的傷勢……嚴重嗎?”
“長老他……”林小遠的哭聲更響了,“長老為了保護我們,硬生生擋了柳乘風一擊,丹田被濁靈之氣重創,經脈寸斷,現在已經昏迷不醒,氣息微弱,醫師說……醫師說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不!”沈硯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吼,心如刀絞。
周庸長老,那個待他如父的長輩,那個總是一臉慈祥,耐心教導他修煉,在他最艱難的時候給予他鼓勵和支持的長老,竟然被柳乘風打成了重傷,生命垂危?
他手中的傳訊符幾乎要被捏碎,指節發白,青筋暴起。一股滔天的怒火和自責如同火山般在他心中爆發,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