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魔氣,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針,紮在皮膚上隱隱作痛。濁源核心懸浮在祭壇中央,黑色的光暈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無數條纖細的能量絲線從晶體中延伸而出,纏繞著整座山頂,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邪惡氣息。沈硯帶領著破靈軍弟子剛衝到祭壇下方,一道黑影便如同鬼魅般從祭壇後方掠出,穩穩地落在他們麵前,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嶽,擋住了所有去路。
那是一名身形佝僂的老者,身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長袍,袍子上繡著密密麻麻的血色紋路,紋路中仿佛有鮮血在緩緩流動,散發著濃鬱的腥腐氣息。他的頭發和胡須早已花白,卻如同鋼針般根根倒豎,垂落在胸前,隨風飄動。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如同乾涸的河床,鐫刻著歲月的痕跡,更透著一股與天地同壽的詭異。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幽綠色的眸子,瞳孔狹長如蛇,閃爍著冰冷刺骨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他手中握著一根通體漆黑的法杖,法杖頂端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晶體,與濁源核心的氣息如出一轍,顯然是用同源的濁靈之力淬煉而成。法杖上纏繞著數條乾枯的鎖鏈,鎖鏈末端掛著幾顆慘白的頭骨,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一股磅礴到極致的氣息從老者體內爆發而出,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整個山頂的空氣瞬間凝固,連風都停止了流動。那氣息帶著元嬰後期修士特有的威壓,如同泰山壓頂般,狠狠砸在沈硯和破靈軍弟子們的心頭。修為較低的弟子甚至忍不住雙腿發軟,身體微微顫抖,手中的武器都險些拿捏不住,臉上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
“這……這是元嬰後期的氣息!”一名金丹期的弟子失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這種級彆的存在?”
沈硯的臉色也瞬間變得無比凝重,握著滓器長劍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指節發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股氣息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敵人都要強大數倍,甚至比宗門內的元嬰期長老還要恐怖。濁族大長老的修為,果然已經達到了元嬰後期,而且因為常年浸淫濁靈之力,其戰力恐怕比同階人類修士還要強悍幾分。
“小子,你倒是有些本事。”濁族大長老幽綠色的眸子死死盯著沈硯,聲音蒼老而沙啞,如同兩塊石頭在相互摩擦,帶著濃濃的殺意,“殺了我麾下三名濁將,毀了我苦心經營的濁靈罩,還敢闖到這裡來,妄圖破壞濁源核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手中的黑色法杖輕輕一點地麵,“嘭”的一聲,整座山頂都微微震顫了一下,一道黑色的能量波紋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所過之處,地麵上的岩石瞬間化為齏粉。“今日,老夫便要讓你血債血償,讓你和這些不知死活的螻蟻一起,成為濁源核心的養料!”
沈硯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駭和體內翻湧的氣血,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知道,現在退縮就是死路一條,不僅自己活不了,身後的弟子們也難逃一死,整個凡界都可能落入濁族之手。他舉起滓器長劍,黑色的靈光順著劍身暴漲,與空氣中的魔氣相互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老東西,休要猖狂!濁族殘害生靈,汙染凡界,早已天怒人怨!今日我沈硯便要替天行道,斬了你這魔頭,摧毀濁源核心,還天下一個太平!”
“替天行道?”濁族大長老嗤笑一聲,幽綠色的眸子裡滿是不屑,“人類修士,總是如此虛偽。這天地本就是弱肉強食,我濁族想要生存,便要奪取更多的資源,汙染凡界又如何?你們人類修士爭奪地盤、殺戮同門,與我們又有何異?”
他話音未落,手中的法杖突然高高舉起,頂端的黑色晶體爆發出耀眼的黑色光芒,一股濃鬱到極致的濁靈之氣從晶體中噴湧而出,凝聚成一道水桶粗細的黑色光束,帶著撕裂空間的銳嘯聲,朝著沈硯狠狠射來。光束所過之處,空間都出現了細微的扭曲,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腐蝕氣息,連地麵都被硬生生劃出一道深溝。
“沈師兄小心!”破靈軍的弟子們齊聲驚呼,臉上滿是擔憂。
沈硯不敢有絲毫大意,體內靈力瘋狂運轉,蝕靈紋的力量遍布全身,儘數灌注到滓器長劍之中。“蝕靈·禦!”他怒吼一聲,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黑色的光幕,光幕上布滿了細密的蝕靈紋路,散發著強大的防禦之力。
“嘭——!”
黑色光束狠狠撞在黑色光幕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兩股強大的黑色能量相互碰撞、吞噬、湮滅,產生的衝擊波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將周圍的岩石瞬間掀飛,地麵塌陷出一個巨大的深坑。沈硯隻覺得一股狂暴的力量順著長劍湧入體內,如同奔騰的野馬,在他的經脈中橫衝直撞,氣血翻湧,喉嚨一甜,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他雙腳死死釘在地麵上,玄鐵戰靴陷入岩石之中,留下兩道深深的痕跡。即便如此,他還是被這股強大的衝擊力震得連連後退,每退一步,腳下的岩石便會轟然碎裂,直到退出十餘步後,才勉強穩住身形。手臂傳來陣陣麻木的刺痛感,握著長劍的手微微顫抖,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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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一擊,便有如此威力!”沈硯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能感受到,濁族大長老的實力遠超他的預料,這一擊看似簡單,卻蘊含著極其精妙的能量控製,將濁靈之氣的狂暴與腐蝕性發揮到了極致。若不是他的蝕靈之力能勉強克製濁靈之氣,恐怕這一擊就能讓他身受重傷。
濁族大長老看到沈硯竟然擋住了自己的攻擊,幽綠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化為更深的殺意:“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能接住老夫一擊,倒是有些門道。不過,這還遠遠不夠!”
他手中的法杖再次揮動,這一次,頂端的黑色晶體爆發出更加濃鬱的黑色光芒,無數道細小的黑色光束從晶體中射出,如同密集的箭雨,朝著沈硯和破靈軍弟子們射來。同時,他體內的濁靈之氣瘋狂湧動,朝著四周擴散開來,形成一道道黑色的鎖鏈,朝著弟子們纏繞而去。
“弟子們,結陣防禦!”沈硯高聲喊道,同時揮動滓器長劍,黑色的劍氣如同狂風暴雨般掃出,將射向自己的黑色光束一一擊落。
破靈軍的弟子們立刻反應過來,迅速結成防禦大陣,盾牌層層疊疊,靈力護盾瞬間展開,抵擋著密集的黑色光束。“砰砰砰!”光束撞在盾牌和護盾上,發出沉悶的巨響,盾牌上的靈紋閃爍著白光,不斷消耗著能量,護盾也在劇烈波動,隨時可能破裂。
但更讓他們絕望的是那些黑色的鎖鏈。鎖鏈如同有生命般,靈活地避開盾牌和護盾的防禦,從各個角度朝著弟子們纏繞而去。一名弟子反應稍慢,便被一條黑色鎖鏈纏住了腳踝,鎖鏈上的濁靈之氣瞬間侵入體內,腐蝕著他的經脈,疼得他發出淒厲的慘叫:“啊!我的腿!”
他想要掙紮,卻發現鎖鏈越纏越緊,濁靈之氣如同跗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黑,生機在快速流逝。旁邊的弟子想要上前幫忙,卻被更多的黑色鎖鏈纏住,根本無法靠近。
轉眼間,便有數十名弟子被黑色鎖鏈纏住,他們掙紮著、慘叫著,卻無法掙脫鎖鏈的束縛,身體在濁靈之氣的侵蝕下逐漸變得僵硬,眼神也開始變得空洞,顯然是被濁靈之氣控製了心神。
“可惡!”沈硯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和憤怒。他想要衝過去解救弟子們,卻被濁族大長老的攻擊死死牽製住。大長老的攻擊越來越猛烈,黑色光束、魔氣掌印、腐蝕魔焰輪番上陣,讓他疲於奔命,根本無暇他顧。
“小子,你的對手是老夫!”濁族大長老冷笑一聲,法杖一揮,一道巨大的黑色魔掌憑空出現,朝著沈硯的頭頂拍來。魔掌遮天蔽日,帶著磅礴的威壓,仿佛要將沈硯拍成肉餅。
沈硯被迫放棄解救弟子的想法,轉身全力抵擋魔掌。他將滓器長劍橫在頭頂,黑色靈光暴漲,蝕靈劍意凝聚到極致:“蝕靈·斬!”一道巨大的黑色劍氣從劍尖射出,朝著黑色魔掌劈去。
“哢嚓!”劍氣與魔掌碰撞,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黑色魔掌被劍氣劈出一道裂痕,但依舊沒有消散,帶著餘威繼續朝著沈硯拍來。沈硯臉色一變,再次揮劍,又是一道劍氣射出,才勉強將魔掌劈碎。
但就在這短暫的間隙,更多的弟子被黑色鎖鏈纏住,防禦大陣也出現了破綻。一道黑色光束趁機穿過護盾,擊中了一名弟子的胸口,弟子的身體瞬間被腐蝕出一個大洞,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不!”沈硯目眥欲裂,心中充滿了無儘的自責和憤怒。他知道,是自己實力不足,才讓弟子們陷入如此險境。如果他能再強一點,就能牽製住大長老,不讓他傷害到弟子們。
“哈哈哈!絕望吧!痛苦吧!”濁族大長老看到這一幕,發出了猖狂的大笑,“老夫要讓你們一個個看著自己的同門死去,最後再讓你受儘折磨而亡!”
他的笑聲如同鬼哭狼嚎,刺耳難聽,卻深深刺痛了沈硯和剩下的弟子們的心。剩下的弟子們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決絕。一名弟子高聲喊道:“沈師兄!你不用管我們!快去摧毀濁源核心!隻要核心被毀,我們就贏了!”
“對!沈師兄!我們來牽製住這些鎖鏈,你快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