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源山腳下的廝殺早已停了大半,地上橫七豎八躺著重傷的修士,暗紅的血跡混著焦黑的碎石,在寒風裡凝出幾分蕭瑟。沈硯周身的焚靈火還在靜靜燃燒,漆黑的火焰裹著凜冽的淨化氣息,將周圍殘存的濁靈之氣燒得滋滋作響,連空氣裡都飄著股類似朽木被灼燒的焦糊味,聞著就讓人心頭發緊。
大長老站在半空,臉色比剛才又白了幾分,握著法杖的手青筋暴起,指節泛白得幾乎要嵌進法杖頂端的濁源核心裡。剛才沈硯那一把焚靈火,不僅燒得他濁靈護盾節節敗退,更讓他從骨子裡生出一股寒意——這火焰太邪門了,專克他的濁靈之氣,就像陽光照白雪,根本沒處躲沒處藏。
“小子,彆太猖狂!”大長老咬著牙嘶吼,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老夫執掌濁族數百年,豈會怕你這剛冒頭的毛頭小子!”
話音落,他猛地抬手,法杖頂端的濁源核心驟然亮起濃鬱的黑芒,周身的濁靈之氣瘋狂往法杖上湧,那些陰邪的黑氣順著法杖紋路遊走,轉眼就凝聚出一道數尺長的黑色氣刃,氣刃邊緣裹著細碎的黑絮,看著就帶著毀天滅地的狠勁。周圍的修士見了,紛紛往後退了幾步,誰都清楚,這是大長老拚了本源催出的殺招,威力絕對不容小覷。
“受死吧!”大長老眼神陰狠,猛地一揮法杖,黑色氣刃帶著呼嘯的勁風,朝著沈硯的麵門劈去,氣刃劃過的地方,空氣都像被撕裂般發出刺耳的銳響,地麵上的碎石被氣浪掀飛,砸在周圍的岩石上濺起火星。
沈硯站在原地沒動,漆黑的眸子裡沒半點波瀾,隻有焚靈火的餘光在眼底輕輕跳動。眼看著黑色氣刃就要劈到眼前,他突然身形一晃,腳下的焚靈火驟然暴漲,帶著他的身體像道黑色閃電般側身躲開,氣刃擦著他的衣角劈在身後的岩石上,“轟”的一聲巨響,數丈高的岩石瞬間被劈成兩半,斷麵處還冒著淡淡的黑氣,連石頭都被濁靈之氣腐蝕得發黑發脆。
大長老見一擊落空,心裡更慌,剛想抬手再催第二道氣刃,沈硯卻已經借著焚靈火的推力衝到了他身前。沈硯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讓大長老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眼前一花,手腕就被一隻冰涼的手死死攥住,那隻手的力氣大得驚人,像鐵鉗似的,疼得他骨頭都快碎了。
“你……”大長老剛想開口怒罵,沈硯已經抬手,一把抓住了他手裡的法杖,指尖的焚靈火順著法杖快速蔓延,黑色的火焰裹著法杖,瞬間就把頂端的黑芒壓了下去。
“不!放開我的法杖!”大長老急得嘶吼,拚命想往回拽法杖,可沈硯的手像粘在上麵似的,怎麼拽都拽不動,反而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注入法杖的濁靈之氣正在被焚靈火快速吞噬,法杖上的黑色紋路在火焰灼燒下,正一點點消退,原本冰涼的法杖,此刻竟變得滾燙起來,燙得他手掌發麻。
沈硯沒說話,隻是微微用力,掌心的焚靈火再次暴漲,一股更強的淨化之力順著法杖湧去。“滋滋滋——”焚靈火與濁靈之氣碰撞,發出密集的聲響,法杖頂端的濁源核心開始劇烈顫抖,黑芒越來越弱,最後“哢嚓”一聲脆響,核心裂開一道細密的紋路,緊接著,紋路越來越多,像蜘蛛網似的布滿了整個核心。
“我的法杖!”大長老看著裂開的核心,眼睛都紅了,這根法杖是他的本命法寶,陪了他數百年,裡麵不僅藏著他大半的本源濁靈之氣,更是他實力的依仗,法寶與修士息息相關,法寶受損,他自己也會受反噬,此刻他隻覺得胸口一陣發悶,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差點沒忍住噴出血來。
沈硯可沒管他的感受,握著法杖的手微微用力,“砰”的一聲,法杖頂端的濁源核心徹底碎裂,黑色的碎片混著濁靈之氣,被焚靈火瞬間燒得乾乾淨淨。緊接著,焚靈火順著法杖快速蔓延,從頂端燒到底部,原本漆黑堅硬的法杖,在火焰裡一點點融化、碳化,最後變成一堆黑色的粉末,順著沈硯的指尖掉落,落在地上,被風一吹就散了,連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不!我的法杖!”大長老看著地上的粉末,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身體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手腕上的疼痛加上法寶被毀的反噬,讓他瞬間氣血翻湧,一口鮮血沒忍住噴了出來,濺在地上,與之前的血跡混在一起,看著格外刺眼。
沒了法杖,大長老的實力瞬間跌了大半,原本還能勉強支撐的氣息,此刻變得萎靡下來,周身的濁靈之氣也散了不少,再也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看著沈硯的眼神裡,滿是恐懼和慌亂,哪裡還有半點濁族大長老的威嚴。
沈硯緩緩收回手,掌心的焚靈火還在靜靜燃燒,他看著臉色慘白、氣息萎靡的大長老,眼神依舊冰冷,沒有半點憐憫。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濁族大長老,此刻像隻喪家之犬,蜷縮在半空中,連站穩都有些困難,周圍的修士見了,紛紛露出解氣的神情,之前被濁族修士欺壓的怒火,此刻終於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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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修士,饒了我吧!”大長老看著沈硯周身的焚靈火,心裡的恐懼越來越濃,終於忍不住低下了頭,聲音顫抖著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帶領濁族修士殘害凡人、攻打宗門了,求你饒我一命,我願意歸順你,為你做牛做馬,隻要你彆殺我!”
他一邊說,一邊往地上跪,可剛彎下膝蓋,就被焚靈火的灼熱氣息逼得又直了起來,隻能狼狽地懸在半空,對著沈硯不停作揖,臉上滿是討好和恐懼,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陰狠。
周圍的修士見大長老求饒,有的麵露猶豫,有的則大聲喊道:“沈小友,彆饒他!這老東西殺了我們多少同門,毀了多少家園,絕不能饒了他!”“對!他作惡多端,死有餘辜,要是放了他,以後肯定還會回來害人!”
沈硯沒理會周圍的聲音,隻是靜靜地看著大長老,漆黑的眸子裡,焚靈火的光芒越來越亮,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幕幕畫麵——蘇清瑤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掛著鮮血,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聯軍弟子們拿著武器,拚命反抗濁族修士,卻一個個倒在血泊裡,臨死前還在嘶吼著保護家園;原本山清水秀的村莊,被濁靈之氣濁化得寸草不生,地上躺著村民的屍體,連孩子都沒能幸免,整個村莊一片死寂,隻有黑氣在半空盤旋。
這些畫麵像針一樣,紮在沈硯的心上,疼得他呼吸都有些急促。他想起清瑤倒下時,那雙緊閉的眼睛,想起她為了替自己擋下攻擊,毫不猶豫衝過來的身影;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子,他們有的才剛入門不久,有的家裡還有妻兒老小,卻因為濁族的入侵,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想起那些被濁化的家園,原本熱鬨的村莊,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連草木都變成了黑色,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生機。
這些血債,都是眼前這個老東西欠下的。
大長老見沈硯沒說話,以為他有了惻隱之心,連忙又磕磕絆絆地求饒:“沈小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次,我……”
“閉嘴。”沈硯終於開口,聲音冰冷刺骨,沒有半點溫度,打斷了大長老的話。
大長老的話瞬間卡在喉嚨裡,看著沈硯冰冷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沈硯周身的焚靈火正在快速暴漲,黑色的火焰裹著凜冽的氣息,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滾燙起來,連他體內殘存的濁靈之氣,都在這氣息的壓迫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你傷清瑤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饒她一命?”沈硯一步步朝著大長老走去,每走一步,腳下的焚靈火就蔓延一分,地麵被燒得微微發燙,“你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凡人時,怎麼沒想過饒他們一命?你毀了彆人的家園,讓無數家庭妻離子散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會有今天?”
每一句話,都像重錘似的砸在大長老的心上,讓他臉色越來越白,身體抖得更厲害了,連辯解的話都想不出來。他知道,沈硯說的都是事實,他雙手沾滿了鮮血,作惡多端,根本沒資格求饒,可他不想死,他活了數百年,還沒活夠,他還想繼續掌控濁族,還想繼續吸食生靈的精氣提升修為。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濁族的教義所迫……”大長老還在拚命辯解,聲音裡帶著哭腔,“我也不想殺人,是教義讓我這麼做的,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會改……”
“教義?”沈硯冷笑一聲,眼神愈發冰冷,“用教義當借口,行作惡之事,你這種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話音落,沈硯猛地抬手,掌心的焚靈火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火焰鎖鏈,朝著大長老纏去。火焰鎖鏈速度極快,眨眼間就纏住了大長老的四肢,黑色的火焰順著鎖鏈快速蔓延,瞬間就把他的身體裹住,焚靈火的淨化之力瘋狂湧入他的體內,開始吞噬他的濁靈之氣。
“啊——!”淒厲的慘叫聲從大長老口中發出,響徹整個濁源山腳下,那聲音裡充滿了無儘的痛苦,讓人不寒而栗。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濁靈之氣正在被快速淨化,那些陪伴自己數百年的力量,此刻像遇到了天敵似的,根本不堪一擊,隻能被焚靈火一點點吞噬,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大長老拚命掙紮,想要掙脫火焰鎖鏈,可鎖鏈越纏越緊,焚靈火也燒得越來越旺,他的衣服瞬間被火焰點燃,化作灰燼飄散,皮膚在火焰灼燒下,開始一點點變得焦黑,冒出縷縷黑煙,空氣中的焦糊味越來越濃,讓人忍不住皺眉。
“沈硯,你不得好死!我濁族不會放過你的!”大長老疼得渾身抽搐,眼神裡滿是怨毒,朝著沈硯嘶吼,“我濁族少主即將降臨凡界,到時候他一定會為我報仇,會踏平你們所有宗門,殺儘所有人類修士,你等著!你等著被碎屍萬段吧!”
沈硯沒理會他的威脅,隻是眼神冰冷地看著他,掌心的焚靈火再次加大,一股更強的淨化之力湧去。他才不管什麼濁族少主,就算對方真的降臨凡界,他也不怕,隻要敢來,他就敢用焚靈火將對方一並淨化,他絕不會讓濁族的陰雲,再次籠罩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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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老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他體內的濁靈之氣越來越少,氣息也變得越來越萎靡,原本還算挺拔的身體,此刻像被抽走了骨頭似的,軟軟地掛在火焰鎖鏈上,皮膚已經被燒得焦黑,七竅裡開始冒出黑煙,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淒慘。
周圍的修士們靜靜地看著,沒有人說話,有的臉上滿是解氣,有的則露出了複雜的神情,畢竟大長老也是活了數百年的修士,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確實讓人唏噓,可一想到他之前做的那些惡事,又覺得他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
蘇振南站在人群中,看著沈硯周身的焚靈火,眼中滿是敬佩。他活了數百年,見過無數修士,卻從沒見過像沈硯這樣的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如此心性,麵對大長老的求饒,能堅守本心,不被憐憫之心左右,這份決絕,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周庸也站在一旁,看著被焚靈火包裹的大長老,忍不住歎了口氣。他之前還擔心沈硯會心軟放過大長老,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沈硯比他想象中更要果決,也更要狠辣,不過這份狠辣,隻對敵人,對自己人,沈硯卻向來溫和,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強者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