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還帶著未散的硝煙味，淡紫色核心被收入識海的瞬間，沈硯明顯感覺到周身的濁靈之氣在飛速退散。原本灰蒙蒙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雲層，像是被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了藏在後麵的天光，細碎的陽光灑落在焦黑的山石上，竟透出幾分劫後餘生的暖意。
之前被濁靈之氣侵染得泛黑的草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暗沉，重新冒出淡淡的綠意；空氣中那股讓人作嘔的腥氣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山間清新的草木香，連呼吸都變得順暢起來。弟子們愣了愣，伸手感受著周圍靈氣的變化，臉上先是疑惑，隨即爆發出難以抑製的狂喜。
“濁氣散了！真的散了！”一名弟子抬手抓了抓身邊的空氣，語氣激動得發顫，“靈氣變清透了，再也沒有那種黏膩的壓迫感了！”
“是沈隊長！沈隊長破壞了濁源核心，濁氣才退的！”另一名弟子指著沈硯，聲音裡滿是崇拜，話音剛落，山頂上就響起此起彼伏的歡呼，弟子們一個個激動得紅了眼眶，有的互相擊掌，有的甚至忍不住落淚，連日來對抗濁族的疲憊、恐懼，在這一刻全被勝利的喜悅衝散。
之前跟在沈硯身邊作戰的弟子，此刻更是挺直了腰板，臉上滿是自豪。他們親眼看著沈硯硬抗濁族大長老，看著他用焚靈火灼燒核心，看著他被核心的力量反噬卻始終沒退一步，這份堅持和實力，早已讓他們打心底裡信服。此刻濁氣退散，勝利就在眼前，他們怎麼能不激動？
“沈隊長威武！”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緊接著，所有弟子都跟著高喊起來，“沈隊長威武！聯軍必勝！”
喊聲震徹山穀，回音一圈圈擴散開來，連遠處山林裡的飛鳥都被驚得撲棱棱飛起。沈硯站在人群中央，聽著耳邊的歡呼，看著弟子們臉上的笑容，心裡卻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沉甸甸的。他抬手摸了摸胸口，識海中央的淡紫色核心正緩緩旋轉，那是上古逆靈者用性命凝成的封印，也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濁源核心根本沒被破壞，隻是外層外殼碎裂，真正的本源被封印在內層核心裡，隻要封印一日不徹底解除，濁源的威脅就一日不會消失。
他能感覺到，識海裡的核心還在微微震顫，被封印的濁源本體似乎並未安分，隻是沒了外層外殼的加持，再加上內層封印的壓製，才暫時無法向外溢散大量濁氣。可這隻是暫時的，一旦遇到合適的時機，或者封印出現鬆動，濁源本體必然會再次作亂，到時候，恐怕會比現在更難對付。
“沈隊長，你立大功了！”玄清道長快步走到沈硯身邊，臉上滿是欣慰，“若不是你，我們根本破不了濁源核心，更彆說驅散濁氣了，你這是救了整個修仙界啊！”
其他宗門的長老也紛紛圍過來，一個個對著沈硯拱手行禮，語氣裡滿是敬佩：“沈先鋒實力卓絕，膽識過人，今日一戰，足以名震三界！”
“是啊，沈先鋒以一己之力對抗濁族大長老，還成功破壞核心，這份功績，當得起所有人的敬佩！”
沈硯對著眾人微微頷首，語氣平淡：“諸位客氣了，這不是我一人之功，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若不是各位長老坐鎮，弟子們拚死作戰，單憑我一人，也做不到這些。”他沒有多說，既沒承認自己破壞了核心，也沒否認，隻是含糊帶過——內層核心的秘密太過重大，若是貿然說出，不僅會引起恐慌，還可能讓彆有用心之人覬覦核心，到時候反而會生出更多事端，這件事，隻能暫時壓在他心裡。
玄清道長沒察覺沈硯的異樣，隻當他是謙遜，笑著擺手：“沈先鋒不必自謙，你在山頂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看在眼裡，這份擔當，可不是誰都有的。好了，濁氣已散，濁族主力也已被我們消滅，這裡不宜久留，咱們先回營地，也好讓大家安心。”
沈硯點頭，目光掃過山頂上散落的濁族修士屍體，還有那些被濁氣侵蝕的痕跡，眼神沉了沉。他知道，這場勝利，不過是階段性的，真正的硬仗，還在後麵。但眼下，他不能掃了眾人的興，隻能先跟著大家回營地，再做打算。
“收拾好傷亡弟子的遺體，帶上受傷的同門，咱們下山。”沈硯對著身邊的弟子吩咐道，語氣裡帶著幾分疲憊，卻依舊沉穩。
弟子們連忙應聲，開始忙碌起來。有的小心翼翼地將犧牲同門的遺體抬上擔架，臉上滿是悲痛；有的則攙扶著受傷的弟子，慢慢往山下走；還有的在清理戰場，將濁族修士的兵器、儲物袋收集起來，這些東西雖然沾染了濁氣，卻也能作為日後研究濁族的線索。
沈硯跟在隊伍後麵，腳步緩慢，目光時不時看向識海中央的核心。他能清晰感覺到核心裡傳來的力量，既有上古逆靈者的守護之意，也有濁源本體的躁動，兩者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識海隱隱發沉。他試著運轉逆靈體的力量，輕輕觸碰核心，瞬間，一股微弱的記憶碎片湧入識海——那是上古逆靈者封印核心後留下的警示，大意是濁源本體來自域外，生命力極強，普通手段根本無法徹底銷毀，唯有集齊逆靈體的力量、蝕靈紋的極致，再加上三界靈脈的本源之力，才能將其徹底淨化，否則，隻要有一絲本源尚存，就會卷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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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段警示，沈硯的心更沉了。集齊三樣東西，談何容易？逆靈體如今隻有他一人，蝕靈紋想要修煉到極致，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至於三界靈脈的本源之力，更是虛無縹緲，連在哪裡都不知道。看來，這場對抗濁源的戰爭，遠比他想象的要艱難。
隊伍慢慢走下山，沿途的景象讓弟子們越發激動。原本被濁氣侵染得寸草不生的山路，此刻已經長出了嫩綠的小草；之前躲在山洞裡不敢出來的小動物，也開始探頭探腦，慢慢走出來活動；空氣中的靈氣越來越清透，甚至比戰前還要濃鬱幾分，弟子們走在路上，都能感覺到靈氣順著毛孔往身體裡鑽，渾身舒暢。
“太好了，咱們的家園終於恢複正常了！”一名弟子看著路邊的小草，眼眶微紅，“之前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這樣的景象了。”
“都是沈隊長的功勞，若不是他，咱們現在還在跟濁氣苦苦抗爭，說不定早就成了濁族的傀儡。”另一名弟子感慨道，語氣裡滿是慶幸。
沈硯聽著弟子們的話，心裡越發不是滋味。他知道，弟子們此刻有多開心，日後若是知道真相，就會有多失望。可他彆無選擇，隻能暫時瞞著所有人，獨自扛下這份責任。他抬頭看向遠處的營地方向，心裡惦記著蘇清瑤和三個孩子，不知道他們在營地裡怎麼樣了，清瑤的傷勢有沒有好轉，孩子們有沒有乖乖聽話。
想到蘇清瑤，沈硯的腳步加快了幾分。之前他為了對抗濁族大長老，耗費了大量靈力，還被核心的力量反噬，沒能及時回去照顧蘇清瑤，心裡滿是愧疚。如今戰事暫時平息，他得趕緊回去看看，用核心裡的本源之力再幫她調理調理，說不定能讓她早點醒來。
營地就在前方不遠處，遠遠望去，營地裡已經熱鬨起來。顯然，留守的弟子們已經察覺到了濁氣退散，知道前線取得了勝利，一個個都走出帳篷，臉上滿是喜悅，互相傳遞著消息。看到沈硯帶著隊伍回來，營地裡瞬間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留守的弟子們紛紛圍上來，對著沈硯和作戰的弟子們拱手行禮，語氣裡滿是敬佩。
“歡迎沈隊長凱旋！”
“恭喜各位師兄師姐大勝歸來！”
沈硯對著眾人點頭示意，目光在營地裡快速掃過，很快就看到了三個孩子的身影。蘇昊、蘇瑤、蘇蠻正站在帳篷門口，踮著腳尖往這邊看，看到沈硯，三個孩子眼睛一亮，立刻朝著他跑了過來。
“爹！”蘇昊跑在最前麵，小臉上滿是激動，跑到沈硯身邊，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爹，你回來了！你沒事太好了！”
蘇瑤和蘇蠻也跟著跑過來，緊緊挨著沈硯，小臉上滿是委屈和開心：“爹，我們好想你，你終於回來了。”
沈硯彎腰，輕輕摸了摸三個孩子的頭，看著他們臉上的小表情，心裡滿是溫柔，連日來的疲憊也消散了不少：“爹沒事，讓你們擔心了。”他看向蘇昊，“爹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好好照顧妹妹弟弟？”
蘇昊用力點頭，挺起小胸脯：“爹，我照顧了，我給妹妹弟弟做飯，還陪他們修煉，沒讓他們亂跑。”
沈硯滿意地點點頭，剛想再說些什麼，就看到聯盟城主和幾位宗門的宗主快步走了過來。聯盟城主是個中年男子，身形魁梧，修為高深，之前一直坐鎮營地，統籌全局，此刻看到沈硯，臉上滿是激動，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沈硯的手：“沈先鋒，恭喜你！恭喜你打敗濁族大長老，破壞濁源核心，驅散濁氣！你可是我們修仙界的大功臣啊！”
其他宗主也紛紛圍上來，一個個對著沈硯拱手道賀，語氣裡滿是真誠：“沈先鋒年少有為，實力超群，今日一戰，徹底挫敗了濁族的陰謀，這份功績，必將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