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石防線的震顫還沒歇透，半空中金色靈力與青黑色邪氣碰撞的餘波，卷著碎石和斷劍往地麵砸，每一下都砸在人心尖上。白尊者與濁主的身影在光影裡纏得難分難解，金色長劍劈出的靈光剛撕開一層邪氣，轉眼就被濁主權杖掃出的濁浪吞沒，兩人氣息相撞的瞬間，連天地都像被按了暫停鍵，沉悶的威壓壓得人胸口發悶，連呼吸都得憋著勁兒。
沈硯癱在地上，剛吞下去的療傷丹藥還沒來得及化開暖意，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寒意釘在原地。他抬眼望去，隻見濁主被白尊者逼得退了半步，紫色眼眸裡翻湧著戾氣，顯然沒料到半路殺出個實力相當的對手，可這戾氣沒纏多久，就轉成了陰惻惻的算計，目光竟越過白尊者，直勾勾落在了防線這邊，落在了他身上。
“礙事的老東西。”濁主冷哼一聲，左手猛地結了個詭異印訣，周身邪氣突然暴漲，化作數道黑色觸手，朝著白尊者纏去，右手則悄悄攥緊權杖，杖頂黑色晶石暗芒一閃，竟藏了道不易察覺的殺機。
白尊者眼神一凝，顯然看穿了濁主的伎倆，手中金色長劍挽出個劍花，斬斷襲來的觸手，厲聲喝道：“休要分心耍詐！”可他這話剛喊出口，就見濁主嘴角勾起抹冷笑，權杖猛地一挑，一道細如發絲的黑色光束，繞開金色靈光，朝著沈硯這邊疾射而來。
這光束藏在邪氣裡，速度快得離譜，等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經離沈硯不到丈遠，光束過處，空氣都被蝕出細碎的滋滋聲，帶著能腐骨蝕靈的邪氣，顯然是衝沈硯要害來的。之前沈硯帶頭毀了濁源核心外層，又憑著靈焚火殺了不少高階濁修，早已成了濁主的眼中釘，此刻見白尊者難對付，竟轉頭想先除掉他這個隱患。
“小心！”白尊者急喝一聲，想揮劍阻攔，卻被濁主催動的邪氣死死纏住，根本抽不開身，隻能眼睜睜看著光束往沈硯飛去。蘇振南、靈風等人也慌了神，想衝過去擋，可剛挪了半步，就被濁主散出的威壓按得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黑色光束，帶著死亡的氣息逼近。
沈硯瞳孔驟縮，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能清晰感受到光束裡的恐怖力量，彆說他此刻靈力耗損大半，就算是巔峰狀態，硬接這一下也得重傷。可他沒時間躲，身後就是防線核心，還有不少沒來得及撤離的低階修士，一旦他躲開，光束落在人群裡，後果不堪設想。
“拚了！”沈硯咬碎了後槽牙，沒絲毫猶豫，猛地抬手按在胸口，體內僅存的無垢靈力順著經脈瘋狂湧動，儘數往丹田彙聚。他周身原本黯淡的靈焚火突然爆燃，淡金色的火焰竟在瞬間翻湧成墨色，帶著滾燙的溫度，順著他的指尖往外擴散，短短呼吸間，就凝成一道數丈寬的黑色火焰護盾，穩穩擋在身前。
“轟！”
黑色光束狠狠撞在火焰護盾上，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巨大的衝擊力順著護盾傳來，沈硯隻覺得胸口像被重錘砸了一下，氣血翻湧，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差點噴出來，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他雙腿微微發顫，膝蓋往下沉了沉，才勉強穩住身形，雙手死死撐著護盾，指節都泛了白。
護盾上的墨色火焰劇烈跳動，被黑色光束裡的邪氣不斷侵蝕，原本厚實的火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淡金色的火苗在墨色裡隱隱閃爍，像是隨時都會熄滅。光束裡的邪氣順著火焰縫隙往裡鑽，落在沈硯手臂上，瞬間灼出幾道黑色傷口，疼得他胳膊一陣抽搐，經脈都跟著發麻。
“還挺能扛。”濁主見一擊沒成，眼神更冷，手中權杖微微用力，又往光束裡注入幾分邪氣，“不過，你覺得你能撐多久？”
隨著邪氣注入，黑色光束的威力又漲了幾分，火焰護盾上的裂痕越來越多，墨色火焰開始滋滋作響地消退，淡金色的火苗越來越弱，眼看就要徹底破碎。沈硯渾身冷汗直流，體內靈力消耗得更快，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每多撐一秒，都像是在受酷刑，可他死死咬著牙，愣是沒後退半步。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掌心被火焰灼燒得通紅，靈力流轉越來越滯澀，心裡比誰都清楚，這樣硬撐根本不是辦法。濁主是化神初期，能調動天地靈氣，舉手投足間都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而他不過是靈海境巔峰，兩者之間的差距，堪比雲泥之彆，就像元嬰期修士麵對築基期，根本不是一個次元的對手。彆說他此刻狀態不佳，就算是拚儘全力，也頂多在濁主手下走幾招，根本不可能贏。
“化神初期的濁主……”沈硯心裡翻江倒海，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可這無力感剛冒出來，就被他壓了下去。他想起身後的同胞，想起被濁氣侵蝕的土地，想起之前犧牲的修士們，眼神瞬間變得堅定，“不能就這麼認輸，必須變強，必須突破！”
他腦海裡突然閃過之前修煉時的感悟，無垢境是靈海境往上的關鍵境界，一旦突破，不僅靈力會變得更加純淨雄厚，還能解鎖靈焚火的更強力量，說不定……說不定就能有與濁主一戰的資本。可突破哪有那麼容易，尤其是在這種生死關頭，周圍全是殺氣和邪氣，稍有不慎，就會靈力暴走，走火入魔，甚至當場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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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根本沒彆的選擇。要麼突破，要麼等著被濁主斬殺，等著防線被破，等著整個世界被濁氣吞噬。
“白尊者，幫我攔他片刻！”沈硯朝著半空中大喊，聲音裹著靈力，穿透廝殺聲傳到白尊者耳中。
白尊者聞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沉了下來：“你要突破？太冒險了！”
“沒時間了！”沈硯急喝一聲，雙手猛地一撐，將火焰護盾又往外推了推，勉強抵擋住光束的攻擊，“再不想辦法，我們都得死！”
白尊者看著沈硯堅定的眼神，又看了眼步步緊逼的濁主，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他雖然能牽製濁主，可想要打敗對方，根本沒那麼容易，時間拖得越久，聯軍這邊傷亡越大，遲早會撐不住。沈硯若是能成功突破，說不定真能多一分勝算。
“好！老夫幫你！”白尊者咬了咬牙，猛地催動體內靈力，周身金色靈光暴漲，化作一道金色巨劍，朝著濁主狠狠劈去，“域外濁賊，看劍！”
濁主見狀，不得不暫時收回攻向沈硯的邪氣，抬手揮杖抵擋。金色巨劍與黑色權杖碰撞在一起，能量衝擊炸開，將兩人都震得退了幾步，纏住沈硯的黑色光束瞬間失去力量，化作一縷黑煙消散，火焰護盾上的壓力驟減，沈硯趁機喘了口氣，卻沒敢放鬆。
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蘇清瑤和周庸，兩人正扶著受傷的靈風，想往這邊靠，卻被濁主散出的邪氣阻攔。蘇清瑤一身素白衣裙被染透，嘴角掛著血跡，手中長劍的靈光黯淡，可眼神依舊銳利；周庸則扛著一柄厚重的玄鐵斧，斧刃上崩了好幾個口子，胳膊上纏著破布，渾身是汗，卻依舊挺直了脊梁。
靈風的情況更差，之前為了撐防禦屏障，靈力耗損過度，又被邪氣侵蝕，臉色慘白如紙，連站都站不穩，隻能靠著周庸的肩膀，可他依舊死死盯著濁主，隨時準備出手。
“清瑤，周庸，靈風！”沈硯朝著三人大喊，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你們幫我擋住濁主，彆讓他打擾我，我要突破無垢境！”
這話一出，蘇清瑤三人都愣了愣，顯然沒料到他會選在這個時候突破，可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堅定。
“好！”蘇清瑤率先應聲，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握緊手中長劍，朝著沈硯點了點頭，“沈硯，你放心突破，我們幫你攔著，絕不讓他靠近半步！”
周庸也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沾著血的牙齒，晃了晃手中的玄鐵斧，聲音洪亮：“有我們在，儘管放心！就算拚了這條命，也得給你爭取足夠的時間！”
靈風深吸一口氣，強行催動體內剩餘的靈力，周身泛起淡淡的綠色靈韻，他朝著沈硯拱了拱手，語氣虛弱卻堅定：“前輩安心突破，我靈族雖弱，卻也不懼這濁賊，定護你周全。”
說完，三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決絕，沒有絲毫猶豫，轉身朝著濁主衝去。蘇清瑤身形靈動，如同一隻白色的飛燕，手中長劍挽出數道劍花，朝著濁主的側翼刺去；周庸則力大無窮，玄鐵斧劈砍間帶起呼嘯的風聲，朝著濁主的雙腿砸去；靈風則調動靈族本源力量，指尖凝聚出數道綠色靈刃，朝著濁主周身的邪氣射去。
三人配合默契，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一人牽製，雖實力遠不如濁主，卻憑著一股狠勁，硬生生擋在了濁主身前，不讓他往前挪半步。
“不自量力的螻蟻，也敢擋本主的路？”濁主被三人纏得心煩，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周身邪氣暴漲，朝著三人猛衝而去，“既然想死，那本主就成全你們！”
黑色邪氣如同潮水般湧向蘇清瑤三人，所過之處，地麵都被蝕出黑色印記。蘇清瑤三人臉色一變，卻沒絲毫退縮，紛紛催動體內靈力，抵擋邪氣的衝擊。蘇清瑤長劍劈出，金色靈光與邪氣碰撞，激起陣陣火花；周庸將玄鐵斧橫在身前，靈力注入斧身，擋住襲來的邪氣，卻被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連連後退，手臂一陣發麻；靈風的綠色靈刃射進邪氣裡，瞬間被吞噬，他自己也被邪氣反噬，喉嚨一甜，又噴出一口鮮血。
白尊者見狀，立刻趁機發起攻擊，金色長劍不斷劈出，逼得濁主不得不分心應對，一時間竟真被四人纏得無法脫身，隻能在原地與他們廝殺，沒空去管沈硯。
沈硯看著身前拚死廝殺的四人，眼眶微微發熱，心中滿是感激，卻也知道，他們撐不了太久。化神初期的實力太過恐怖，四人聯手也隻是勉強牽製，遲早會被濁主突破，他必須抓緊時間，儘快突破無垢境。
他不再猶豫，轉身快步走到防線後方的一塊巨石旁，盤腿坐了下來，雙手快速結印，開始運轉無垢靈力心法。他閉上眼睛，摒棄雜念，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體內，感受著殘存的無垢靈力在經脈中流轉。
此刻他體內的靈力本就耗損大半，又受了內傷，靈力流轉滯澀，經脈隱隱作痛，想要突破，比平時難了十倍不止。可他沒敢懈怠，意念一動，體內僅存的靈力開始順著心法路線瘋狂運轉，一點點彙聚到丹田，試圖衝擊無垢境的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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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垢境的瓶頸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橫亙在丹田上方，堅硬無比。沈硯催動靈力，一次次朝著屏障衝擊，可每一次衝擊，都像是撞在銅牆鐵壁上，不僅沒能撼動屏障分毫，反而被反彈回來的力量震得經脈生疼，丹田也跟著一陣抽搐。
“噗……”沈硯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血滴落在身前的地麵上，濺起細小的血花。他臉色更白了，額角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瞬間暈開一片深色。
“不行，這樣根本衝不破。”沈硯皺緊眉頭，心中暗道。他能清晰感受到，僅憑殘存的靈力，想要突破瓶頸，根本不可能。可他此刻根本沒時間恢複靈力，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激烈，蘇清瑤三人的慘叫聲隱約傳來，顯然已經快撐不住了。
“必須想辦法，必須更快！”沈硯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突然想起之前偶然得到的一枚焚心丹，那丹藥能瞬間燃燒自身精血，換取強大的靈力，可副作用極大，一旦服用，不僅會損耗修為，還可能傷及本源，甚至留下終身無法愈合的傷勢。
可現在，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沈硯抬手從儲物袋裡摸出一枚暗紅色的丹藥，丹藥入手滾燙，散發著濃鬱的藥香，卻也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他看著手中的焚心丹，深吸一口氣，沒有絲毫猶豫，仰頭將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滾燙的藥力順著喉嚨湧入體內，瞬間擴散到四肢百骸。沈硯隻覺得渾身像是被扔進了火爐裡，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經脈都像是要被燒穿一般，疼得他渾身抽搐，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
“啊——！”沈硯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聲音裡滿是煎熬。
隨著藥力發作，他體內的精血開始瘋狂燃燒，一縷縷紅色的霧氣從他周身冒出，與體內的無垢靈力融合在一起。原本耗損大半的靈力，在精血燃燒的催動下，瞬間暴漲，如同決堤的洪水，在經脈中瘋狂流轉，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朝著無垢境的瓶頸猛衝而去。
“轟！”
靈力狠狠撞在瓶頸上，沈硯隻覺得腦袋一陣轟鳴，眼前發黑，丹田像是要炸開一般，疼得他差點昏過去。他死死咬著牙，憑著一股韌勁，強行保持清醒，意念一動，再次催動燃燒精血換來的靈力，朝著瓶頸發起第二次衝擊。
“轟！轟！轟！”
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如同驚雷在體內炸響。沈硯的身體不斷顫抖，皮膚表麵浮現出一道道紅色的紋路，那是精血燃燒過度的跡象，他的氣息忽強忽弱，臉色時而通紅，時而慘白，整個人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狼狽不堪，卻眼神堅定，沒有絲毫放棄的意思。
外麵的廝殺聲越來越近，濁主的怒吼聲、白尊者的喝聲、蘇清瑤三人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撞進沈硯的耳朵裡，讓他心中的緊迫感更甚。他知道，他不能停，一旦停下，不僅自己突破失敗，前麵拚死幫他的四人，也會白白犧牲。
“給我破！”沈硯在心中發出一聲怒吼，猛地催動體內所有燃燒精血換來的靈力，儘數彙聚到丹田，化作一道巨大的能量洪流，朝著無垢境的瓶頸，狠狠撞了上去。
“哢嚓——”
一聲細微的破裂聲，在體內響起。沈硯心中一喜，他能清晰感受到，那堅硬無比的瓶頸，終於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再加吧勁！”沈硯咬緊牙關，不顧身體的劇痛，再次調動靈力，朝著裂痕猛衝而去。可就在這時，意外突然發生了。
他體內燃燒的精血太過旺盛，靈力又太過狂暴，根本不受控製，竟在經脈中瘋狂亂竄，橫衝直撞。原本就受了傷的經脈，被這股狂暴的靈力撞得再次撕裂，鮮血順著經脈流淌，疼得沈硯渾身痙攣，意識都開始模糊。
“不好，靈力暴走了！”沈硯心中大驚，想要控製住靈力，可那股力量太過狂暴，根本不聽他的指揮，反而越來越亂，朝著他的五臟六腑衝去。
一旦被這股暴走的靈力撞上，他就算不死，也得重傷，甚至會走火入魔，徹底淪為廢人。
“穩住！一定要穩住！”沈硯在心中瘋狂嘶吼，拚命集中意念，試圖引導暴走的靈力。可他此刻意識已經開始模糊，身體又疼得厲害，根本難以控製。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栽在這裡的時候，體內的無垢靈力心法突然自行運轉起來，一股柔和的力量從丹田深處冒出，順著經脈緩緩流淌，一點點安撫著暴走的靈力。
這股柔和的力量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將那些瘋狂亂竄的靈力，一點點引導回正軌，順著心法路線流轉。沈硯趁機喘了口氣，趕緊集中意念，配合心法運轉，控製著靈力，繼續朝著瓶頸上的裂痕衝擊。
“轟！”
又一次猛烈的衝擊，瓶頸上的裂痕越來越大，原本細微的縫隙，已經變得有手指寬。沈硯能清晰感受到，瓶頸後麵，是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一股純淨而強大的力量，正在瓶頸後麵湧動，像是在等著他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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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沈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催動體內所有靈力，朝著裂痕猛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