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半月,青嵐宗的山門前早沒了往日的肅殺,漫山翠竹沾著晨露,風一吹便簌簌作響,帶著草木的清潤往山腹裡鑽。主峰大殿前的廣場被收拾得乾乾淨淨,數十張雕花木桌整齊排開,桌案上擺滿了鮮果佳肴,玉壺裡盛著醇香的靈酒,連空氣裡都飄著酒肉的香氣與淡淡的靈氣,透著說不儘的熱鬨。
這場慶功宴是抗濁聯盟牽頭籌辦的,一來賀抗濁戰爭徹底告捷,二來賀沈硯突破無垢境,成了大陸千年來首位無垢強者。消息早就傳遍了整片大陸,不僅聯盟下轄的各城城主、各大宗門長老悉數到場,連久居靈界、鮮少乾涉下界事務的靈界使者都親自駕臨,抗濁學院的學員們更是穿著整齊的院服,早早守在廣場邊緣,眼裡滿是期待與崇敬。
辰時剛過,賓客們便陸續抵達。先是各城城主,他們身著錦袍,腰佩玉佩,身後跟著隨從,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輕鬆,互相拱手寒暄,話語裡滿是對和平的期許;接著是各大宗門的長老,有的拄著拐杖,仙風道骨,有的身著法衣,靈力內斂,走過廣場時,弟子們紛紛躬身行禮,場麵莊重又熱鬨;靈界使者來得稍晚些,他們踏著靈光而來,衣袂飄飄,周身縈繞著純淨的仙靈之氣,剛落地便引得眾人側目,卻也隻是溫和頷首,並無半分倨傲。
沈硯是與蘇清瑤、周庸一同從後山走來的。他沒穿華麗的法衣,隻著一身淡紫色常服,衣襟繡著簡單的雲紋,周身無垢之力收斂得極好,隻在眼底藏著一抹溫潤的光澤,看著與尋常修士無異,可每走一步,周圍的空氣都似變得更純淨幾分,賓客們紛紛側目,目光裡滿是敬佩,連原本低聲交談的聲音都漸漸小了下去。
蘇清瑤穿了件月白色衣裙,長發用玉簪挽起,手裡握著佩劍,氣質清雅,眉眼間卻帶著幾分曆經戰火後的銳利;周庸依舊是那身勁裝,肩上扛著玄鐵斧,咧嘴笑著跟身邊認識的將領打招呼,聲音洪亮,自帶幾分豪爽氣。三人並肩而行,剛走到廣場中央,青嵐宗宗主便帶著幾位長老迎了上來,拱手笑道:“沈首領,蘇姑娘,周將軍,今日良辰,諸位能賞光,青嵐宗蓬蓽生輝啊。”
沈硯微微頷首,語氣溫和:“宗主客氣了,此次慶功宴選在青嵐宗,勞煩諸位費心了。”
“應該的,應該的。”青嵐宗宗主笑著擺手,引著三人往主位走去,“靈界使者已在主位旁等候,就盼著能與沈首領一見呢。”
主位設在大殿前的高台上,鋪著紅色錦毯,擺放著三張雕花座椅,左右兩側則是賓客席位,按身份地位依次排開。靈界使者見沈硯走來,主動起身,拱手見禮,聲音溫和卻帶著幾分空靈:“沈道友,恭喜突破無垢境,更恭喜道友帶領大陸修士擊退濁族,守護一方安寧,靈界上下,皆為道友喝彩。”
“使者客氣。”沈硯拱手回禮,“抗擊濁族,是每個修士的責任,沈某隻是儘了綿薄之力。”
兩人簡單寒暄幾句,便各自入座。此時賓客已悉數到齊,廣場上人頭攢動,卻井然有序,弟子們穿梭在桌案之間,為賓客斟酒布菜,動作麻利,臉上帶著笑意。青嵐宗宗主走上高台,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廣場上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高台上。
“諸位道友,諸位城主,諸位前輩,今日齊聚青嵐宗,共赴這場慶功宴。”青嵐宗宗主的聲音裹著靈力,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邊,“三年抗濁戰爭,我們曆經艱險,無數修士埋骨沙場,今日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擊退濁族,淨化濁源,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勝利!更可喜可賀的是,沈硯道友突破瓶頸,成就無垢境,成為大陸千年來首位無垢強者,為我等修士指明了前路!”
話音剛落,廣場上便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掌聲震得周圍的翠竹簌簌作響,弟子們更是激動地歡呼起來,眼裡滿是自豪與喜悅。青嵐宗宗主笑著抬手,待掌聲稍歇,繼續道:“今日瓊筵已備,靈酒已溫,願與諸位共飲此杯,賀我大陸太平,賀沈硯道友晉階,也告慰那些犧牲的英靈!”
說罷,他端起桌上的玉杯,朝著眾人示意。沈硯、蘇清瑤、周庸以及靈界使者也紛紛端起酒杯,賓客們見狀,也都拿起麵前的酒杯,齊齊起身,朝著高台方向舉杯。
“賀大陸太平!賀沈硯道友!”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廣場上便響起整齊劃一的呼喊,聲音震耳欲聾,順著風往山間傳去,久久不散。
眾人齊聲飲儘杯中酒,靈酒入喉,醇香四溢,還帶著淡淡的靈氣,順著喉嚨往下滑,暖意瞬間蔓延全身,連之前修煉留下的疲憊都消散了幾分。放下酒杯時,廣場上的氣氛徹底熱鬨起來,賓客們紛紛落座,互相舉杯交談,話語裡滿是對勝利的感慨,對未來的期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有賓客起身,朝著高台走去,想要向沈硯敬酒。第一個上前的是西城城主,他年過半百,鬢角染霜,臉上帶著風霜痕跡,手裡端著酒杯,走到高台下方,拱手道:“沈首領,老夫代表西城百姓,敬您一杯!三年前,西城被濁修圍困,糧草斷絕,是您帶著聯軍及時趕到,救西城百姓於水火,這份恩情,西城百姓永世不忘!今日能得太平,全靠沈首領帶領,這杯酒,老夫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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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仰頭飲儘杯中酒,將空杯朝著沈硯示意。沈硯起身,端起酒杯,微微頷首:“城主客氣,守護百姓,是分內之事,西城百姓堅守城池,也付出了諸多犧牲,這份功勞,離不開西城的每一個人。”說罷,也一飲而儘。
西城城主見狀,臉上滿是欣慰,對著沈硯拱手行了一禮,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緊接著,南城城主、北城城主也紛紛起身敬酒,他們言語懇切,句句都是對沈硯的感激,感激他帶領眾人守住家園,感激他給了百姓太平日子。沈硯一一起身回應,每一杯都飲儘,語氣始終溫和謙遜,從未有半分自傲。
各大宗門的長老也陸續上前敬酒。清虛門長老拄著拐杖,走到高台下,看著沈硯,眼裡滿是讚賞:“沈道友,老夫癡活百年,從未見過如此天賦卓絕、心懷天下之人,你從一介凡夫,一路成長為無垢強者,帶領眾人抗擊濁族,這份毅力,這份擔當,令人敬佩!這杯酒,敬沈道友的修為,更敬沈道友的胸懷!”
“長老過譽了。”沈硯端起酒杯,“修行之路,道阻且長,沈某隻是運氣稍好,又得諸位道友相助,方能有今日,這杯酒,該與諸位長老共飲,敬所有為抗濁付出的修士。”說罷,兩人一同飲儘。
靈虛宗、丹霞宗等宗門的長老也紛紛上前,言語間滿是敬佩與讚歎,沈硯始終耐心回應,每一杯酒都喝得乾脆,卻也始終保持著清醒,眼底的光芒依舊澄澈。周庸坐在一旁,看著沈硯被眾人圍著敬酒,咧嘴笑著,時不時幫沈硯添酒,誰要是敬酒時說得太過誇張,他還會插兩句嘴,語氣豪爽,引得眾人發笑,場麵愈發熱鬨。
蘇清瑤則安靜地坐在另一側,手裡握著酒杯,目光落在沈硯身上,眼裡滿是溫柔。她看著沈硯從靈礦場裡那個瘦弱警惕的少年,一步步走到如今,成為眾人敬仰的強者,心裡滿是欣慰。那些並肩作戰的日子,那些生死相依的瞬間,此刻都化作溫暖的回憶,藏在心底最深處。偶爾有人朝著她和周庸敬酒,她也會起身回應,舉止優雅,語氣溫和,卻也帶著幾分不容小覷的氣場。
很快,靈界使者也起身,朝著沈硯走去。他手裡端著一杯靈酒,周身仙靈之氣縈繞,走到沈硯麵前,笑著道:“沈道友,之前隻聽聞道友事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無垢之境,乃修行極致,道友能突破此境,足見天賦與心性皆為上佳,這杯酒,敬道友的無上修為,也敬道友守護大陸之功,靈界願與大陸修士共守太平,若日後再有危難,靈界定當鼎力相助。”
“多謝使者。”沈硯起身回禮,“靈界有心了,大陸能得太平,也離不開靈界的關注,這杯酒,沈某飲下,也代大陸修士,謝靈界一片赤誠。”說罷,兩人一同飲儘,眼神交彙間,滿是對和平的珍視。
靈界使者回到席位後,抗濁學院的學員們也按捺不住,幾個學員代表拿著酒杯,小心翼翼地走到高台下,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卻也難掩激動:“沈首領,我們是抗濁學院的學員,敬您一杯!您是我們的偶像,是您讓我們知道,就算出身平凡,隻要心懷信念,也能成為守護家園的強者,以後我們定會好好修煉,像您一樣,守護這片大陸!”
看著這些年輕的麵孔,眼裡滿是朝氣與堅定,沈硯的眼神愈發溫和,起身端起酒杯,微微彎腰,語氣誠懇:“你們年紀雖小,卻有如此誌向,未來可期。修煉之路,當不忘初心,堅守本心,隻要你們心懷正義,努力修行,終有一日,也能獨當一麵。這杯酒,沈某敬你們,敬所有心懷熱血的年輕修士,你們,是大陸的未來。”
說罷,他飲儘杯中酒,學員們見狀,激動地一飲而儘,對著沈硯深深鞠了一躬,才滿臉歡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互相說著話,眼裡滿是振奮。周圍的賓客見狀,也紛紛點頭稱讚,這些年輕學員,確實是大陸的希望,有他們在,未來的大陸,定會更加安寧。
一波波敬酒過後,沈硯也喝了不少酒,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卻依舊清醒。他看著廣場上熱鬨的景象,看著賓客們臉上的笑容,看著那些年輕修士眼裡的朝氣,心裡滿是感慨。這場勝利,來得太過不易,無數修士犧牲在戰場上,無數百姓流離失所,如今能有這樣的太平景象,能有這樣的歡聲笑語,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青嵐宗宗主見眾人敬酒告一段落,再次走上高台,抬手示意眾人安靜,笑著道:“諸位,沈首領帶領我們擊退濁族,成就無垢之境,乃是我大陸之幸,今日大家齊聚,想必有許多話想對沈首領說,不如讓沈首領說幾句,大家說好不好?”
“好!”廣場上瞬間響起整齊的回應,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沈硯身上,眼裡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