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外的濁靈之氣仍在低低翻湧,裹挾著細碎的沙礫拍打岩壁,發出沙沙聲響,卻穿不透洞內那層淡淡的逆靈體靈光,隻能在邊緣徒勞消散。沈硯抱著蘇清瑤剛坐穩,識海中便驟然泛起一陣溫潤的紫光,沈玄的殘魂虛影竟再次凝聚——這一次,虛影比之前更加虛幻,周身靈光薄得近乎透明,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顯然是耗儘最後一絲殘魂之力,隻為傳遞突破逆靈境的關鍵。
“先祖?”沈硯心頭一緊,連忙將蘇清瑤輕輕靠在石壁上,示意她稍候,隨即沉下心神,全力穩住識海,生怕驚擾了這縷強撐的殘魂。
蘇清瑤靠在石壁上,雖身體虛弱,卻能清晰感受到沈硯周身靈力的波動,也隱約察覺到識海方向傳來的古老氣息,她懂事地屏住呼吸,指尖輕輕攥著衣角,目光落在沈硯緊繃卻沉穩的側臉上,眼底滿是信任與擔憂。
識海中,沈玄的虛影緩緩抬手,掌心凝出一縷淡紫色的靈光,那靈光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比沈硯之前找到的純淨本源靈氣更加醇厚,隱隱透著天地初開時的本源氣息,正是沈玄留存了數萬年的最後一縷本源之力。
“我殘魂已至極限,無法再久留,”沈玄的聲音帶著極致的疲憊,卻字字清晰,目光緊緊鎖著沈硯,像是要將所有感悟都刻進他的識海,“這縷本源之力,是我當年封印核心時,從本源靈脈中留存的精華,能暫時拓寬你的經脈,滋養你的識海,助你觸摸逆靈境的門檻。你且凝神,聽我細說突破關鍵——逆靈境從非靠蠻力堆砌,核心在於讓蝕靈紋與本源靈氣深度融合,真正實現‘吸收轉化淨化’的完整閉環,這才是逆靈體逆轉靈氣的本質。”
“吸收轉化淨化閉環?”沈硯眉頭微蹙,細細琢磨這七個字。他如今雖能吸收濁靈與廢靈滓,也能轉化為自身靈氣,用焚靈火淨化濁毒,可三者始終是分開運作,從未形成連貫的閉環,想來這便是他停留在化濁境,無法觸及逆靈境的關鍵。
“不錯,”沈玄點頭,掌心的淡紫色本源之力緩緩飄向沈硯的識海核心,“你如今的化濁境,吸收的是濁靈與廢靈,轉化的是自身可用的靈力,淨化的是局部的濁毒,始終局限於‘利己’,未能觸及天地靈氣流轉的本質。而逆靈境,要打破這層局限,讓蝕靈紋不再隻吸廢靈,本源靈氣不再隻做滋養,焚靈火不再隻清濁毒,三者相互勾連,既能吸廢靈,也能納本源,轉化時可逆陰陽,淨化後可歸天地,這才是靈氣逆轉之能的核心。”
話音未落,那縷淡紫色本源之力已飄至沈硯識海核心,輕輕觸碰的瞬間,便化作一股溫潤的暖流,順著識海脈絡緩緩蔓延。沈硯隻覺識海一陣清明,原本因之前廝殺而有些紊亂的神魂,瞬間被滋養得安穩下來,連帶著周身的經脈,都像是被拓寬了幾分,運轉靈力時愈發順暢,沒有了絲毫滯澀感。
“快盤膝凝神,運轉逆靈體力量,引導本源之力與蝕靈紋、焚靈火共鳴,”沈玄的聲音帶著急切,虛影又淡了幾分,“我隻能幫你穩住這縷本源之力,後續的融合與感悟,全靠你自己。記住,不可強求,順著靈氣流轉之勢,讓三者自然交融,若強行催動,隻會傷及識海,得不償失。”
沈硯不敢耽擱,立刻盤膝坐直,雙腿交叉,雙手結印於腹前,閉上雙眼,將心神徹底沉入體內。他運轉逆靈體力量,淡紫色的靈力順著經脈緩緩流轉,朝著那縷本源之力靠近。剛一接觸,便感受到兩者之間強烈的共鳴,本源之力像是找到了歸宿,順著逆靈體力量的軌跡,一同朝著四肢百骸蔓延,所過之處,經脈被滋養得愈發堅韌,靈力運轉速度也快了數倍。
他將注意力集中在蝕靈紋上——不僅是滓器長劍上的紋路,還有他體內因逆靈體覺醒,漸漸浮現的隱性蝕靈紋。這些紋路藏在經脈縫隙與識海邊緣,平日裡隻在吸收廢靈滓時才會顯現,此刻在本源之力的滋養下,竟緩緩亮起,銀灰色的紋路泛著淡淡的紫光,像是被喚醒了沉睡的力量,在體內緩緩蠕動,與逆靈體力量相互呼應,發出細微的嗡鳴。
“引本源之力入蝕靈紋,讓紋路接納本源,打破隻吸廢靈的桎梏,”沈玄的聲音在識海回蕩,像是一盞明燈,指引著沈硯的方向,“蝕靈紋本是天地靈脈循環的輔助符文,並非隻認廢靈,隻是當年為對抗濁族,我強行將其用途局限於吸廢靈,如今要突破,需先解開這層局限,讓它回歸本源,既能納清靈,也能容濁廢。”
沈硯依言,小心翼翼地引導著體內的本源之力,朝著隱性蝕靈紋緩緩注入。起初,蝕靈紋像是有些抗拒,銀灰色紋路微微震顫,本源之力注入時,竟有幾分被排斥的跡象,順著紋路邊緣緩緩溢出,無法深入核心。
“莫急,用逆靈體力量包裹本源之力,順著紋路流轉的方向慢慢滲透,”沈玄提醒,“蝕靈紋流轉有其自然之勢,逆著來隻會適得其反,順著它的軌跡,讓它慢慢接納本源之力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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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硯調整氣息,將逆靈體力量化作一層薄繭,包裹著本源之力,順著蝕靈紋銀灰色的紋路,一點點朝著深處滲透。這一次,蝕靈紋的抗拒弱了許多,銀灰色紋路漸漸變得柔和,開始緩慢地接納本源之力,紋路中泛起銀紫交織的光芒,像是兩種力量在漸漸融合。
不知過了多久,當最後一縷本源之力徹底融入蝕靈紋時,沈硯隻覺體內一陣轟鳴,蝕靈紋瞬間爆發出耀眼的銀紫光芒,遍布四肢百骸與識海邊緣,原本細細的紋路,竟變得粗壯了幾分,紋路間流淌著銀紫交織的靈力,透著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強大的氣息。
“很好,蝕靈紋已接納本源之力,接下來,引焚靈火與兩者共鳴,”沈玄的聲音帶著一絲欣慰,虛影卻已近乎透明,隻能勉強看清輪廓,“焚靈火是淨化之基,卻也需本源之力滋養,才能突破局限,從淨化自身濁毒,升級為淨化天地廢靈,你引焚靈火從丹田升起,與蝕靈紋中的銀紫靈力交融,切記,焚靈火需保持溫和,不可用其狂暴之力,否則會燒毀蝕靈紋與本源之力的融合體。”
沈硯深吸一口氣,凝神催動丹田內的焚靈火。以往他催動焚靈火,皆是熾烈的淡紅色,帶著灼熱的淨化之力,而這一次,他刻意壓製火力,隻引動一縷溫和的火苗,從丹田緩緩升起。火苗剛一離開丹田,便感受到蝕靈紋中銀紫靈力的共鳴,不由自主地朝著蝕靈紋靠近。
當淡紅色火苗觸碰到銀紫靈力的瞬間,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碰撞,反而像是水滴融入大海,瞬間交融在一起。焚靈火的淡紅色與銀紫靈力交織,化作淡粉中透著銀紫的奇異火焰,順著蝕靈紋緩緩流轉,所過之處,蝕靈紋與本源之力的融合愈發緊密,三者形成了一股全新的力量,溫和卻強大,純淨卻不失霸道。
“如今三者已初步共鳴,接下來便是關鍵——將這股融合之力導入識海,與蝕靈印融合,”沈玄的聲音愈發縹緲,卻依舊帶著不容錯辨的鄭重,“蝕靈印是你識海核心的符文印記,也是逆靈體力量的本源樞紐,唯有讓融合之力與蝕靈印結合,才能真正觸發‘吸收轉化淨化’的閉環,讓蝕靈紋實現逆向運轉,打破化濁境的桎梏。”
沈硯心頭一凜,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引導著體內銀紫粉交織的融合之力,順著經脈緩緩朝著識海湧去。融合之力剛一進入識海,便感受到蝕靈印的召喚——識海核心處,一枚銀灰色的符文印記靜靜懸浮,正是當年他覺醒逆靈體時,自動形成的蝕靈印。
當融合之力觸碰到蝕靈印的瞬間,識海驟然劇烈震動起來,像是有驚雷在識海深處炸響,沈硯隻覺神魂一陣刺痛,眼前發黑,險些撐不住心神失守。他咬緊牙關,運轉所有逆靈體力量穩住識海,死死盯著識海核心的蝕靈印,看著融合之力一點點融入印記之中。
蝕靈印在融合之力的滋養下,緩緩亮起銀紫粉交織的光芒,原本靜止的印記開始緩緩轉動,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識海靈氣被攪動得劇烈翻湧,形成一道巨大的漩渦。沈硯能清晰感受到,蝕靈印的轉動方向,與以往截然不同——以往是順時針轉動,隻能吸納廢靈滓與濁靈之氣,而此刻,竟是逆時針轉動,透著一股逆轉陰陽的詭異氣息。
“蝕靈紋開始逆向運轉了,守住心神,感受這股逆轉之力,”沈玄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接下來,你要主動引導蝕靈紋,先吸收周圍的本源靈氣,再將其轉化為廢靈形態,最後用焚靈火淨化,完成第一次閉環。記住,整個過程要一氣嗬成,不可中斷,若中途停頓,閉環便會破碎,此次突破便會功虧一簣。”
沈硯強忍著識海震動帶來的刺痛,凝神感受著蝕靈紋的逆向運轉之力。他能清晰感受到,體內的隱性蝕靈紋與長劍上的蝕靈紋同步逆向轉動,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不再是針對廢靈與濁靈,而是朝著周圍的本源靈氣而去。
石洞周圍雖有濁靈之氣,卻也因沈硯之前帶來的純淨本源靈氣,殘留著不少稀薄的本源靈氣。在蝕靈紋的吸力下,這些稀薄的本源靈氣像是找到了歸宿,順著石洞縫隙緩緩湧入,被蝕靈紋源源不斷地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