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李修緣緩緩睜開雙眼，背後那恐怖的異象瞬間消散。
所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儘數收斂入體。
仿佛剛才那足以讓聖人都為之動容的一幕，從未發生過。
他看著麵前寶座上，那張萬古不化的冰山玉顏之上，第一次浮現出名為“駭然”情緒的平心。
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的微笑，微微拱手。
“晚輩方才一時感悟，有所突破，驚擾娘娘聖駕，還望娘娘恕罪。”
平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那雙複雜到極點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李修緣，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乾澀與顫抖。
“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不信！打死她也不信！
一個普普通通的闡教三代弟子，絕不可能有如此逆天的跟腳與悟性！
融合六種洪荒頂級大道？
這是何等瘋狂，何等不可思議的事情！
就算是當年的盤古父神，走的也不過是純粹的力之大道！
此人背後，必然還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麵對平心娘娘的質問，李修緣臉上的笑容不變，再次躬身一禮，不卑不亢地回應。
“回娘娘，晚輩闡教三代首席，南極仙翁之徒·修緣。”
還是這個答案。
平心娘娘望著李修緣那雙清澈坦然，不似作假的眸子。
心中那股想要將他禁錮起來的衝動。
竟是緩緩平息了下去！
她看不透他。
這個小輩，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連她都無法窺破的迷霧。
強行出手，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反而可能會徹底交惡，引來無法預料的後果。
沉默了許久，平心才重新恢複了那清冷淡漠的姿態，仿佛剛才的失態從未發生過。
“罷了，你既然不願說，我也就不問了。”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高高在上的威嚴，多了幾分平等的意味。
“六道輪回的權柄，我可以放一部分給闡教執掌。”
李修緣聞言，心中一喜，正要開口感謝。
平心那冰冷的目光，卻陡然變得銳利如刀，一股遠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威壓，轟然降臨！
“但是！”
她一字一頓，聲音響徹整個六道輪回殿。
“無論你是誰，背後站著誰，有何圖謀，希望你……不要乾預我的計劃！”
“倘若你要阻止我複活吾之兄姐弟妹，那麼，即便你掌握了一成的六道輪回權柄，即便你身後站著整個闡教……”
“我也定會讓你，乃至是整個闡教，付出永世無法逆改的慘痛代價！”
那話語中的決絕與瘋狂，讓整個幽冥地府都為之顫栗！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任何準聖，乃至是一些聖人都膽寒心驚的威脅。
李修緣的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未曾泛起。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平靜地回望著寶座上那位殺意凜然的平心。
仿佛對方剛才說的不是要掀翻闡教。
而隻是在問今天天氣如何。
這般反應，反倒讓平心準備好的雷霆之怒，像是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無處著力，心中愈發驚疑不定。
過了半晌，李修緣才再次微微躬身，語氣平淡，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誠懇。
“娘娘多慮了。”
“晚輩入地府，所求有二。”
“其一，為自身修行，這一點娘娘已經看到了。”
“其二，則是為我闡教在未來大劫中，謀求一線生機，多一條後路。”
“至於娘娘複活祖巫的宏願……”
李修緣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此事於情於理，皆是天經地義。”
“換做是晚輩坐擁六道輪回，眼見師長親友隕落，若是不想辦法撈人，那才是枉為人子，枉為弟子。”
“所以，晚輩非但不會阻止，反而樂見其成。”
“畢竟，多出十一位混元金仙級彆的盟友，對我闡教而言，亦是天大的好事。”
他這番話說得坦坦蕩蕩，沒有絲毫虛偽作態。
他李修緣腦子又沒被驢踢過。
阻止平心？
那不是給自己，給闡教樹立一個不死不休的聖人級大敵嗎？
更何況，這事兒對他和闡教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他壓根沒有理由去阻止。
平心聽著李修緣這番合情合理的分析，心中那股沸騰的殺意，如同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緩緩平息。
是啊，她關心則亂了。
對方是闡教弟子，與巫族並無深仇大恨。
從利益角度出發，他確實沒有任何理由阻止自己。
她重新審視著眼前的李修緣，那雙萬古幽深的眸子裡，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鄭重。
這個小輩，心性、眼界、膽魄，皆是她生平僅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