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三界至尊的語氣中,充滿了深深的憂慮。
他不是看不上截教,而是看得太清楚了。
一個勢力,若是從上到下都充滿了“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氣,聽不進任何不同意見。
那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隻可惜,無論是通天教主,還是他座下的多寶道人,乃至絕大多數截教弟子。
似乎都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
李修緣聽著昊天的感慨,心中也是暗自點頭。
截教的敗亡,其實很大概率就在於此。
隨即,他心中一動,對昊天微微拱手。
“陛下,截教之事,自有聖人師長們操心。”
“我們討論這些,總歸不太好。”
“有關派遣那些仙庭舊臣,臣有點見解不知當講不當講”
昊天聞言來了興致。
“但說無妨。”
李修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淡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些仙庭舊臣之中,也不全都是烏合之眾。”
“陛下何不讓太白去拜訪一番。”
“若願意歸順陛下,哪就交出一份令您滿意的投名狀。”
“倘若不願意歸順,陛下一道旨意,將這些看不清局勢的廢物,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編入征討大軍之中。”
“讓他們去域外星空,為天庭‘開疆拓土’,戴罪立功。”
“如此一來,既能清掃朝堂,又能廢物利用,豈不美哉?”
此言一出,太白金星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好家夥!
這一招釜底抽薪,可比直接殺了他們還要狠!
滿意的投名狀?
什麼程度才能算是滿意?
傾家蕩產?賣身賣人?
若是不答應,就讓他們去跟白澤、英招那些上古妖聖死磕?
那簡直就是送菜!
就算僥幸活下來,域外星空的惡劣環境與無儘的征伐,也足以讓他們脫層皮。
可以說,兩個選項都是個大坑!
區彆就在於,一個是短期速死,一個是長期慢死!
而昊天先是一愣,隨即撫掌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快意
“妙啊!修緣道友此計,甚合朕心!”
“朕回頭就讓太白去走上一遭。”
“若識抬舉,自然可留其一命。”
“若執迷不悟,朕就擬旨,讓他們去為天庭的榮耀發光發熱!”
一錘定音,昊天心情大好。
這才將目光轉向,一旁始終靜默不語的太上老君,意有所指地說道。
“老君,說起這量劫,朕最近聽太白稟報,說那截教金靈聖母的弟子聞仲,如今正在朝歌擔任太師。”
“這段時間,更是帶著不少截教門人,輔佐帝辛,南征北戰,大肆擴張殷商國運。”
“似乎…並未看穿這早有定數的大勢啊。”
太上老君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裡。
終於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異色。
三弟終究還是選了那條最艱難的路。
要與天爭,與命奪那一線生機麼?
他心中幽幽一歎,緩緩抬眼,看向了李修緣。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萬古時空,帶著一絲滄桑與無奈。
“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本來是一家。”
太上老君的聲音淡然響起,卻讓整個淩霄寶殿都安靜下來。
“截教此次選擇助力殷商,乃是三弟的選擇。”
“闡教若有針對性的計劃,還望修緣你能看在三清同源的份上,手下留情。”
“能鎮壓的,便不要傷其性命。”
“莫要因一些弟子間的意氣之爭,傷了你我三教的和氣。”
這話,既是說給李修緣聽,也是說給昊天聽,更是說給玉虛宮那位師弟聽。
李修緣心中了然。
封神量劫之所以最後打到聖人下場,掀了桌子。
不就是因為門下弟子不知輕重,打出了真火,一步步將矛盾升級。
最終讓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這兩個洪荒頭號“護犢子狂魔”徹底失了智。
如今有他這個變數在其中居中調度,又有太上老君這位和事佬提前打招呼。
想來當不至於重蹈覆轍。
“老君放心,師侄省得。”
李修緣躬身一禮,微笑回應。
“同門之誼,晚輩不敢忘。”
“隻要截教同門不做得太過火,晚輩自會約束闡教眾仙,點到為止。”
見李修緣答應得如此痛快,太上老君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向來不是個隻提要求,不給好處的人。
隻見他緩緩從寬大的道袍袖中,取出了一枚通體溫潤,雕刻著一頭青牛望月圖案的玉佩,遞到了李修緣麵前。
“此乃貧道的青牛玉佩。”
“截教門人,大多繼承了三弟的脾性,剛直易怒。”
“此次封神量劫,你闡教若有任何損失,或是在某些事上需要幫助。”
“皆可持此玉佩,前往三十三外的太清宮,尋你玄都師兄。”
“一切用度,皆可報銷、支取。”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