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不再猶豫。
待殷夫人拉著一臉懵懂的哪吒回到後院。
李靖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褪去了為人夫、為人父的溫和,重新換上了那個鐵血威嚴的陳塘關總兵該有的姿態。
他大步流星,手扶腰間“嗡嗡”作響的寶劍,在一眾披堅執銳、煞氣騰騰的親兵簇擁下,來到了府邸大門前。
“哐當”一聲,厚重的府門被猛然拉開。
門外,是黑壓壓的人群,熙熙攘攘,喧囂震天。
各種“鏟除妖魔,保我平安”的喊聲此起彼伏。
彙成一股巨大的聲浪,衝擊著總兵府的威嚴。
見到李靖親自帶兵出來,人群的喧囂有了一瞬間的停滯。
但很快,在幾個隱藏在人群中的聲音鼓動下,聲浪變得更加洶湧。
李靖麵沉如水,目光如電,掃過一張張或激動、或恐懼、或盲從的臉。
他深吸一口氣,運足法力,發出一聲雷霆般的怒斥。
“衝擊總兵府,手持棍棒,聚眾喧嘩!”
“爾等,是想造反嗎?!”
“造反”二字,如同一盆冰水,從所有人的頭頂澆下!
這兩個字,在殷商律法之中,意味著誅連九族!
全場,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兩個字嚇破了膽。
臉上的狂熱與激動瞬間褪去,隻剩下無邊的恐懼。
無人再敢高聲言說一句,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
李靖見場麵被鎮住,心中冷哼一聲,再次厲聲道。
“爾等受奸人蒙蔽,本將暫不追究!”
“現在,立刻散去!”
“否則,一律以尋釁滋事,意圖造反論處!格殺勿論!”
聞聽此言,眾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停留,人群開始騷動,紛紛想要轉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隻是,就在他們即將作鳥獸散之際。
一聲清朗,卻又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聲音,突兀地響徹全場,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且慢!”
這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原本驚恐萬狀、正欲四散奔逃的人群,竟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李靖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目光,瞬間循聲望去。
隻見擁擠的人群自動向兩旁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一名身穿月白色道袍,麵容俊朗,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笑意的青年。
手持一串晶瑩剔透的琉璃念珠,不疾不徐地從中走出。
他步履從容,神態自若,仿佛麵對的不是激憤的民眾、數百煞氣衝霄的精銳甲士。
而是在自家的後花園中閒庭信步。
這股氣度,絕非凡人。
李靖瞳孔微微一縮,心中警鈴大作,但麵上依舊不動聲色,沉聲問道。
“你是何人?為何阻攔本將執法?”
青年走到陣前,對著李靖遙遙稽首,淡然一笑,那笑容裡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意味,讓人很不舒服。
“貧道不過一介方外之人,見此地人聲鼎沸,心生好奇,故來一觀。”
話到此處,他還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麵帶懼色的百姓,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所有人聽清。
“方才聽聞,陳塘關內突然傳言,說總兵大人新得的三公子,乃是妖魔降世,若不儘早除去,陳塘關必將遭遇無情之禍,生靈絕跡。”
“不知李總兵,可有辯解?”
他沒有指責,沒有煽動,隻是將那最惡毒的流言,用最平靜的語氣複述了一遍。
可這樣的詢問,卻比任何質問都更加誅心。
李靖眉頭緊緊皺起,此人看似在問他,實則是在提醒所有百姓,彆忘了你們來此的目的!
“本將行事,何須向你一介方外之人辯解?”
“倒是你,藏頭露尾,煽動民心,究竟是何來曆,有何圖謀?”
“總兵大人誤會了。”
青年臉上的笑容不變,再次稽首,自我介紹道。
“貧道琉璃,師承西方教,於八德池畔聆聽準提聖人教誨。”
西方教!準提聖人!
這幾個字一出,李靖的心頭猛地一沉。
對於西方二聖及其門人的做派,他雖身處凡塵,卻也如雷貫耳。
那兩位聖人為了光大西方,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門下弟子更是出了名的擅長巧舌如簧,渡化有緣。
可他李靖自問與西方教無冤無仇,他們為何要來尋自己的麻煩?
而且偏偏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無數念頭在李靖腦海中閃過,但他很快鎮定下來。
怕什麼?
他大兒子金吒是文殊廣法天尊的弟子,二兒子木吒是普賢真人的弟子,如今這三子哪吒,更是被太乙真人早早預定。
他李家滿門,都與闡教結下了深厚緣分,可以說是闡教在人間的門麵之一。
他背後站著的是元始天尊!
想到這裡,李靖腰杆挺得更直了,底氣十足地朗聲道。
“原來是西方教的高徒。”
“隻是道友恐怕是聽信了奸人讒言,我兒哪吒,身負仙緣,乃是真正的仙道奇才,絕非什麼妖魔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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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聲音陡然拔高,蘊含法力,傳遍四方。
“本將在此可以向陳塘關所有父老鄉親保證!”
“不日之後,我闡教十二金仙之一,乾元山金光洞的太乙真人,便會親自駕臨我這總兵府,收我兒哪吒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