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收起玉符,眼中寒芒儘斂,隻餘下一片深邃的平靜。
他緩緩起身,走出帥帳,目光投向遠方那連綿不絕的軍營。
那是袁福通等七十二路諸侯的盤踞之地。
妖氣與人道龍氣混雜,形成了一股詭異而汙濁的氣息,讓人聞之作嘔。
“來人。”
他淡淡開口。
一名親衛迅速上前,單膝跪地。
“國師大人有何吩咐?”
“去請崇侯虎將軍過來。”
片刻之後,身材魁梧,滿臉虯髯的崇侯虎大步流星地走入帥帳,甲胄碰撞,發出鏗鏘之聲。
他對著申公豹一抱拳,聲如洪鐘。
“國師,喚末將前來,可是要對袁福通那幫反賊動手了?”
崇侯虎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每日看著對方在營前叫罵,卻隻能按兵不動,心中早已煩躁不堪。
申公豹搖了搖頭,示意他坐下。
“本座要即刻返回昆侖一趟。”
他神色平靜,語氣卻不容置疑。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日,北海防線,便全權交由你來鎮守。”
“記住,無論袁福通等人如何挑釁,如何叫罵,都緊閉關門,不得出戰。”
“什麼?”
崇侯虎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不解與急躁。
“國師!為何啊?”
“那幫孫子都快騎到我們脖子上拉屎了!再不打,軍心都要散了!”
申公公豹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崇侯虎心頭一凜,仿佛被一盆冰水澆下,瞬間冷靜了不少。
“西岐,姬昌,欲要造反。”
申公豹緩緩吐出幾個字。
“他已經投靠了西方教。”
“什麼狗東西?!”
崇侯虎愣了片刻,隨即勃然大怒,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一拳砸在案幾上,發出一聲巨響。
“姬昌這個吃裡扒外的老匹夫!數典忘祖的狗東西!”
“他西岐世代受我大商恩惠,官至西伯侯,位極人臣!”
“如今竟敢勾結外人,反叛人族!”
“他……他該千刀萬剮!”
申公豹看著他暴跳如雷的樣子,眉頭微皺。
“冷靜點。”
他聲音一沉,帶著一絲嚴厲。
“你若是在此地鎮守期間昏了頭,被袁福通那幫妖孽尋到可乘之機,讓北海妖族侵入我殷商腹地。”
說話間,申公豹的目光變得銳利如刀,死死地盯著崇侯虎。
“你之罪過,比姬昌,大千百倍不止!”
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崇侯虎的心上。
他渾身一顫,額頭上滲出冷汗,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驚懼所取代。
他明白,申公豹所言非虛。
若是北海防線出了岔子,他崇侯虎,便是人族的千古罪人!
“末將……末將知罪!”
崇侯虎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情緒,對著申公豹深深一拜,語氣無比鄭重。
“國師放心,末將在此立誓,您不回來,末將絕不出戰一步!”
“哪怕袁福通罵上一年,末將也絕不理會!”
申公豹見他已經明白其中利害,神色緩和下來。
他從腰間解下一塊玄黑色的玉牌,遞了過去。
玉牌之上,篆刻著古老的鳥篆文,散發著淡淡的威嚴。
“這是本座的國師腰牌。”
“你持此牌,若遇緊急情況,可調動欽天監在此地的所有力量。”
“他們會無條件聽從你的號令。”
崇侯虎雙手接過腰牌,隻覺得這塊小小的玉牌重若千鈞。
這代表的不僅僅是權力,更是申公豹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以及那份鎮守國門的沉重責任。
“末將……定不辱使命!”
他再次鄭重一拜,將腰牌小心翼翼地貼身收好。
申公豹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他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烏光,衝天而起,撕裂雲層,徑直朝著昆侖山的方向激射而去。
隻留下崇侯虎一人,手握腰牌,神情肅穆地凝望著那道消失在天際的流光。
……
朝歌,三皇祖廟。
宏偉的廟宇之內,香火鼎盛,三皇五帝的聖像莊嚴肅穆,俯瞰著人間。
人王帝辛身著玄色王袍,頭戴平天冠,正襟危坐於蒲團之上,閉目吐納。
他周身隱隱有九條氣運金龍盤旋,散發著鎮壓山河的無上威嚴。
就在此時,太監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
“大王,亞相比乾、武成王黃飛虎、上大夫商容求見。”
帝辛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神光一閃而過。
“宣。”
很快,比乾三人快步走入大殿,神色凝重,對著帝辛躬身行禮。
“臣等,參見大王!”
帝辛抬了抬手,聲音沉穩。
“三位愛卿行色匆匆,可是朝中出了何事?”
比乾上前一步,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雙手奉上。
“大王,此乃太師從西岐前線傳回的緊急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