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一見這矮道人,再聯想到“叛逆”二字,瞬間便明白了七八分。
對於這個將自家好不容易安分幾天的混世魔王,又教唆得滿腦子“天命在西,殷商當滅”的罪魁禍首。
他可是恨得牙根癢癢!
若非顧忌對方闡教弟子的身份,他早就一戟戳過去了。
“懼留孫師叔,有勞了。”
李修緣上前一步,對著懼留孫稽首一禮。
懼留孫臉上帶著幾分慚愧,連忙擺手回禮。
“師弟言重了,是貧道管教不嚴,出了此等孽障,險些壞了師侄與師兄們的大計,實在汗顏。”
他一邊說著,一邊手腕一抖,捆仙繩便將土行孫拽了個趔趄,直接丟到了李修緣的麵前。
李修緣冰冷的目光落在土行孫身上。
後者接觸到他眼神的刹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隻覺得元神都快被凍結了。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徹府前。
李修緣毫不客氣,一巴掌扇在土行孫的臉上。
力道之大,直接將他抽得原地轉了兩圈,半邊臉頰高高腫起。
同時,他伸手一扯,撕下了那張封住其口舌的符籙。
“說,誰指使你的?”
李修緣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土行孫被打得眼冒金星,腦子嗡嗡作響,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立刻裝出一副無辜又委屈的模樣,哭喊道。
“師兄饒命,師兄饒命啊!”
“我不知您在說什麼,我隻是……隻是見哪吒師侄天資聰穎,想提點他一番,絕無他意啊!”
“還敢狡辯!”
懼留孫在一旁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親自清理門戶。
李修緣見他這副死不悔改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懶得再與他廢話。
“既然你不肯說,那貧道便自己來看。”
話音未落,他並指如劍,直接點在了土行孫的眉心祖竅之上。
一股融合了生死之道的磅礴神念,如摧枯拉朽般衝破了土行孫的元神防禦。
“啊——!”
土行孫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眼翻白,渾身劇烈抽搐起來。
強行搜魂!
李修緣的神念在其識海中飛速掠過,很快,一幅畫麵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那是一處隱秘的山穀,一道身影籠罩在朦朧的佛光之中。
看不清麵容,但那股慈悲與蠱惑並存的氣息,卻是明顯指向了西方教。
“……事成之後,你便是我西方教的大功臣,未來我佛門大興,一尊佛陀果位,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畫麵中,土行孫感激涕零,五體投地,不斷叩首。
“弟子叩謝佛陀!”
“弟子定不辱使命,必將那哪吒引上正途,共伐無道昏君!”
看到這裡,李修緣眸中的寒光愈發冰冷。
好一個西方教,手伸得還真長!
他收回手指,如同提著一隻死狗般,單手將癱軟如泥的土行孫拎了起來,轉身便向李靖府內走去。
“李總兵,借府上一用。”
“上仙請便!”
李靖連忙跟上。懼留孫也是麵色鐵青,緊隨其後。
三人穿過前院,來到後堂,隻見殷夫人正溫柔地教導著哪吒讀書識字。
此刻的哪吒,沒有了往日的頑劣,坐得端端正正,一派乖巧模樣。
見李修緣神色冰冷地提著一個人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緊張的李靖和怒氣衝衝的懼留孫。
殷夫人不由得心頭一緊,連忙起身,疑惑地看向自己夫君。
“老爺,這是……發生何事了?”
哪吒也抬起頭,當他看到被五花大綁、狼狽不堪的土行孫時,小臉上滿是錯愕。
在他印象裡,這位土行孫師兄雖然長得磕磣了點,但對他卻是極好,不僅教他遁地術,還天天給他講“順天應人”的大道理。
如今見他這般模樣,哪吒心中滿是疑惑。
他又有些畏懼煞氣騰騰的李修緣,便將目光投向了,看起來麵相和藹一些的懼留孫,怯生生地問道。
“懼留孫師伯,土行孫師兄他……他怎麼了?”
懼留孫一看到哪吒這副純真乖巧的模樣,再想到就是自己的劣徒,差點將這塊璞玉給徹底染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土行孫怒喝道。
“師侄休要再叫他師兄!”
“此獠乃我闡教叛徒,暗中投靠西方,他之前與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在蒙騙於你!”
“啊?”
哪吒小嘴微張,一臉的錯愕與茫然,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父母。
李靖知曉其中利害,重重地點了點頭。
“吒兒,懼留孫上仙所言句句屬實!”
得到父親的肯定,哪吒的眼神瞬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