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一回茶館時，搖椅還在原位。他沒急著躺下，先把玉牌擱在枕邊，又把毯子抖開鋪好，才慢悠悠坐下。
林婉兒跟進來，手裡拎著個小布包：“剛買的安神香，點上能睡得踏實些。”
“不用。”葉天一擺手，“我打呼嚕比香還管用。”
她沒聽，還是把香爐擺在床頭，指尖輕劃符紋，一點微光滲入爐身。趙無極蹲在門口啃新買的燒餅，邊嚼邊問：“這玉牌真能認主？我看它連個動靜都沒有。”
“它在等我打呼。”葉天一躺平，閉眼，“老李頭說過，懶人鑰匙隻認打呼嚕的主人。”
003站在窗邊，沒說話，默默把薄被疊好放在床尾。他動作很輕，連呼吸都壓得極低。
係統提示音在葉天一腦中響起：“生物密鑰綁定程序啟動，宿主需維持自然睡眠節律。”
“知道了。”葉天一含糊應了聲，翻身側臥，手搭在玉牌上。
不到半刻，鼾聲就起來了。不響，但均勻，像鐘擺一樣穩。
林婉兒坐在床沿，低頭畫符，筆尖懸在紙麵，卻遲遲沒落下去。她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葉天一，又看看那塊玉牌。
趙無極湊過來，壓低聲音：“他真睡著了？”
“嗯。”林婉兒點頭，“呼吸節奏沒亂。”
“那玉牌呢？”
“在動。”她指了指，“你看背麵。”
玉牌表麵浮起一層極淡的光，隨葉天一的呼吸明滅，像在同步心跳。
趙無極瞪大眼：“這玩意兒真能靠打呼認主？”
“不是靠打呼。”林婉兒輕聲，“是靠節律。老李頭留下的東西，從來不要求你拚命，隻要求你順其自然。”
003忽然開口：“他在做夢。”
兩人同時轉頭。
003沒看他們，隻盯著葉天一的臉：“眉頭鬆開了，嘴角在動，不是淺睡。”
林婉兒皺眉：“夢裡有老李頭？”
“有雲，有茶壺。”003說，“他笑了。”
趙無極撓頭：“咱們要不要叫醒他？萬一夢裡有陷阱——”
“彆動。”林婉兒攔住他，“這是試煉，不是遇險。老李頭不會害他。”
屋內安靜下來，隻剩葉天一的鼾聲和玉牌微弱的光。
係統提示再次響起：“第一階段認證完成，宿主生物節律已錄入。第二階段：夢境共鳴測試。”
葉天一在夢裡翻了個身，嘴裡嘟囔了句什麼，沒人聽清。
雲端之上，老李頭虛影坐在石桌旁，拎著茶壺往杯裡倒水。水汽蒸騰，模糊了麵容。
“你倒是會挑時候。”老李頭笑，“彆人認主要闖陣破關，你倒好，躺著打呼就過了第一關。”
葉天一沒睜眼，隻哼了一聲：“您設計的規矩，我不照做，怕您半夜托夢罵我。”
“罵你是輕的。”老李頭放下茶壺，“第二關，得看你能不能在夢裡把茶喝完。”
桌上三杯茶，一杯熱氣騰騰，一杯涼透，一杯半溫。
葉天一伸手去拿熱的。
老李頭沒攔，隻說：“燙。”
葉天一縮回手，改拿涼的。
老李頭搖頭：“涼了傷胃。”
葉天一嘖了一聲，最後抓起半溫那杯，一口灌下去。
老李頭笑了：“這才是懶悟者的路子——不爭第一，不圖極致，選個舒服的就行。”
玉牌在現實中驟然亮了一瞬，光暈擴散，掃過整個房間。
林婉兒猛地站起：“共鳴開始了！”
趙無極後退半步：“這光……有點瘮人啊。”
003卻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床邊，低頭看著玉牌。他的呼吸不知何時變得和葉天一完全一致，起伏同步，連停頓的間隙都分毫不差。
玉牌的光蔓延到他腳邊，微微一頓，然後緩緩爬上他的褲腿，在膝蓋處停住，像在試探。
林婉兒察覺到了，低聲問：“003，你感覺到了嗎？”
003沒回答，隻輕輕點頭。
係統提示音在葉天一腦中炸開：“檢測到同源血脈波動！第二階段提前激活！”
老李頭在夢裡挑眉：“喲，還有意外收獲？”
葉天一迷迷糊糊：“啥收獲？”
“有人跟你共用一把鑰匙。”老李頭指了指下方，“你猜是誰？”
葉天一懶得猜，直接問：“誰？”
“自己醒來看。”老李頭揮袖，雲霧驟散。
葉天一猛地睜眼。
鼾聲停了，玉牌的光也收了回去，靜靜躺在他掌心，溫溫的。
林婉兒立刻湊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挺好。”葉天一坐起身，揉了揉脖子，“喝了一杯溫茶，沒燙著也沒涼著。”
趙無極插嘴：“那你看到誰了？係統說有人跟你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