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林間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
雲姑背著昏迷的秦琉璃,一手抱著用布帶固定在胸前的安安,另一隻手握著一把加裝消音器的手槍,如同幽靈般在密林中快速穿行。
她的腳步輕盈而穩健,仿佛這片黑暗是她與生俱來的領地。
秦琉璃在高燒和失血的折磨下,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
她能感覺到母親背上傳來的溫度,能聽到安安在顛簸中細微的啜泣,但更多的是一種不真實感。這個突然出現的母親,這個滿手血腥、眼神銳利的女人,真的是她幻想記憶中那個模糊的存在嗎?
雲姑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將秦琉璃小心地放在剛剛鋪了乾草的地上,檢查了她的傷口。
重新包紮後,她又給秦琉璃注射了一針強效抗生素和營養劑。
我們暫時安全。雲姑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聽不出情緒,墨提斯的人像獵狗,不會輕易放棄。我們必須儘快離開瑞士。
秦琉璃虛弱地靠在洞壁上,借著洞口透進的微弱月光,看著雲姑輪廓分明的側臉。
你......為什麼要回來?她聲音嘶啞地問,既然活下來了,為什麼不徹底消失?
雲姑正在檢查武器的手頓了一下,沒有回頭。我說了,為了複仇。
僅僅是為了複仇?秦琉璃追問,眼中帶著審視,星核,為了自己手中增加籌碼?你救我和孩子,是不是真的?
山洞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安安偶爾的咿呀聲和洞外呼嘯的風聲。
雲姑轉過身,目光在黑暗中如同兩點寒星。
琉璃,你應該知道,這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你是在組織裡長大的,你該明白的,對吧!!複仇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是達成目標的工具,而你們......她停頓了一下,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你是我的血脈。這三者,並不矛盾。
所以你還是會利用安安,去對付趙家,對付......他?秦琉璃的聲音帶著嘲諷。
趙山河?雲姑冷笑一聲,他和他那個老謀深算的爺爺一樣,都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你以為他真心待你?他不過是利用你的能力和對他的感情,讓你為他賣命!就像當年......
她的話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就像當年什麼?秦琉璃敏銳地捕捉到了她未說完的話。
雲姑深吸一口氣,轉移了話題:你傷得很重,需要靜養。明天我會聯係一個可靠的醫生過來。在此之前,保存體力。
她走到洞口,警惕地觀察著外麵的動靜,不再言語。
秦琉璃看著她戒備的背影,心中疑慮更深。
這個女人,她的母親,像一本被刻意塵封的、寫滿血腥與秘密的書。每一頁翻開,都可能看到更黑暗的內容。
後半夜,秦琉璃在高燒中昏睡過去,噩夢連連。
她夢見了白慕婉額頭的彈孔,夢見了倉庫的爆炸,夢見了趙山河冰冷的眼神,最後,她夢見了一個模糊的男人背影,站在一片火海前,沒有回頭......
當她再次驚醒時,天已蒙蒙亮。山洞裡隻有她和安安,雲姑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