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琉璃看著站在河道上方、如同神兵天降般的福伯,大腦一片空白。
她可能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在趙家侍奉了幾十年、沉默寡言、仿佛沒有自己人生的老人,竟然在此時此地會出現在她的麵前?
雖然在過去的日子裡,這個老人多次向自己示好,但是對他的冷漠讓秦琉璃自我覺得他已經放棄。
但現在的畫麵,巨大的衝擊,甚至暫時壓過了腿上的劇痛和瀕死的恐懼。
福伯沒有給她消化這驚人事實的時間。
他迅速滑下河道,動作敏捷得完全不像一個老人。
他看了一眼秦琉璃腿上的傷口和蒼白的臉色,眉頭緊鎖,二話不說,從風衣內袋掏出快速止血帶和強效凝血粉。
“忍著點。”他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動作卻異常迅速和專業,熟練地幫她處理傷口,包紮止血。整個過程不到三十秒。
“孩子給我。”福伯伸出手,語氣不容置疑。
秦琉璃下意識地抱緊了安安,眼中閃過一絲戒備。
福伯看著她的眼睛,那眼神複雜無比,有愧疚,有急切,更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你想讓安安死在這裡嗎?我抱著她,行動更方便。相信我,琉璃……我是你爸爸。”
最後那句話,仿佛帶著千鈞重量,砸在秦琉璃的心上。
她看著福伯那雙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充滿了力量和情感的眼睛,又看了一眼懷中脆弱的孩子,最終,顫抖著,將安安遞了過去。
福伯用一隻手臂將安安穩穩地抱在懷裡,另一隻手依舊緊握著p226手槍。孩子的重量很輕,卻讓他感到一種沉甸甸的責任。
“沿著河道向下遊走,大約一公裡處有個廢棄的伐木場,我們在那裡彙合!”福伯快速說道,同時將兩個從“白鴉”隊員身上搜來的滿彈匣塞和槍械扔給秦琉璃,“拿著防身。遇到敵人,彆猶豫!”
“那你呢?”秦琉璃下意識地問。
“我引開他們。”福伯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記住,活下去!到伐木場等我!”
說完,他不等秦琉璃回應,猛地將她往河道下遊方向一推,自己則抱著孩子,轉身朝著槍聲最密集的東側方向,義無反顧地衝了過去!
他故意弄出較大的聲響,甚至抬手朝著黑暗中不確定的目標開了兩槍!
“他在那邊!”
“孩子在他手裡!”
追兵立刻被吸引,大部分火力瞬間轉向了福伯的方向!
秦琉璃看著那個抱著她的孩子、毅然決然將死亡引向自己的蒼老背影,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她咬了咬牙,忍住腿上的劇痛,握緊手槍和彈匣,沿著黑暗的河道,踉蹌著向下遊跑去。
福伯抱著安安,在林中穿梭。
孩子的存在讓他無法像之前那樣完全隱藏行跡,但他的戰術動作依舊老辣,利用樹木和地形不斷規避著射來的子彈。
他不再追求無聲獵殺,而是以製造混亂和吸引注意力為主,時不時用p226進行精準的還擊,延緩追兵的速度。
他的目標,是那片之前觀察到火力相對稀疏、但可能有包抄意圖的西側區域。他需要將水攪得更渾,為秦琉璃創造更安全的撤離通道。
就在他利用一個緩坡暫時擺脫了身後追兵,準備轉向時,前方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邊緣,突然閃出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