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層薄紗，慢慢裹住江城的輪廓。城郊廢棄倉庫的鐵皮屋頂被夕陽染成橘紅色，倉庫裡卻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鐵鏽味——林辰蹲在堆積如山的廢舊機床零件旁，指尖泛著若隱若現的淡灰色微光，正將“吞噬靈韻”緩緩注入一塊巴掌大的錳鋼錠。
這是他覺醒源珠後的第五天。三天前在巷子裡反殺校霸張揚的跟班時，他意外發現除了生物體內的“生靈韻”，金屬器物中殘留的“器靈韻”也能被源珠吸收。尤其是眼前這種常年鍛造、還沾過修士靈力的錳鋼，靈韻濃度比路邊的梧桐樹高十倍不止，成了他現階段最易得的修煉資源。
“嗡——”錳鋼錠在吞噬靈韻的包裹下輕輕震顫，表麵的褐色鏽跡如同退潮般剝落，露出底下泛著冷光的金屬本色。林辰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細弱卻精純的靈韻順著指尖鑽進丹田，被懸浮在中央的源珠瞬間吞入。源珠旋轉的速度快了一絲，丹田內的靈力也濃稠了少許。
“還是不夠。”他鬆開手，看著靈氣耗儘、重新變得黯淡的錳鋼錠，輕輕皺了皺眉。混沌吞噬體的修煉速度是普通修士的三倍，但消耗也同樣恐怖——昨天他吞噬了半倉庫的廢舊鋼筋，才勉強摸到煉氣一層的中期門檻。照這個速度，想突破到煉氣二層，至少還得耗上半個月。
他靠在冰冷的機床外殼上，掏出老周臨走前塞給他的黑色小冊子。冊子封麵用朱砂寫著“淬體基礎篇”，紙頁泛著陳舊的黃，裡麵記載的是最低階的修真淬體法門：用靈韻浸潤器物，再以靈力催動器物撞擊肉身，借器靈韻的剛猛之力打磨經脈，為後期突破築基打下肉身根基。
“肉身強度跟不上，就算靈力夠了，突破時也會經脈崩裂。”林辰摸著冊子上的字跡，想起老周臨走時的叮囑，眼神漸漸亮了起來。他從廢料堆裡拖出一根手臂粗的螺紋鋼——這根鋼筋比其他零件沉一倍，表麵還殘留著淡淡的靈力波動，像是某個低階修士練手時用過的“靈材”。
他深吸一口氣，先將吞噬靈韻緩緩注入鋼筋。淡灰色的靈韻順著螺紋紋路蔓延，原本鏽跡斑斑的鋼筋瞬間像被墨汁浸染，表麵浮起一層細密的寒光。緊接著，他運轉丹田內的靈力，讓靈力順著手臂流進鋼筋——兩股力量在鋼筋內部交織，讓這根普通的金屬棍瞬間有了千鈞之力。
“淬體！”林辰低喝一聲，雙手握緊鋼筋兩端，猛地將其橫在胸前，再用儘全力朝著自己的胸口撞去！
“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倉庫裡回蕩。林辰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一頭狂奔的野豬撞上，劇痛順著肋骨蔓延開來，喉嚨裡湧上一股腥甜。他踉蹌著後退兩步，重重撞在身後的鐵架上，鋼筋脫手落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脆響，表麵的黑色靈韻也消散了大半。
“咳……”他捂住胸口，咳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卻沒露出半分氣餒。相反，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剛才撞擊的瞬間，有一縷精純的器靈韻順著胸口滲入經脈，原本有些滯澀的靈力流轉，竟變得順暢了許多——這說明老周的淬體法門是對的，隻是他的靈力控製還太生澀，肉身也撐不住如此劇烈的衝擊。
林辰撿起鋼筋，擦掉上麵的灰塵，重新調整呼吸。這一次，他將吞噬靈韻的注入量減少了三成，靈力輸出也放緩了節奏。當鋼筋再次撞向胸口時，力道柔和了不少，疼痛感依舊明顯，卻不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反而有一股酥麻感順著經脈蔓延，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疏通堵塞的通道。
“對，就是這個感覺。”林辰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開始重複淬體的動作。倉庫裡的撞擊聲此起彼伏，從一開始的“砰、砰”聲，漸漸變得有了節奏。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滿是油汙的地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
不知不覺間，夕陽徹底沉了下去，夜色漫進倉庫，隻有窗外的路燈透過破損的窗戶，在地上投下幾道細長的光影。林辰停下動作時，那根螺紋鋼已經變得黯淡無光，而他丹田內的源珠，比傍晚時大了一圈，靈力也濃稠到幾乎要凝結成液——再差一點，就能摸到煉氣一層巔峰的門檻了。
“該回去了。”林辰收起鋼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老周說過，江城的夜晚不太平，有些邪修會專門獵殺剛覺醒的低階修士，奪取他們的靈根或源珠。他剛轉身走向倉庫大門，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道黑影從圍牆外一閃而過。
林辰的腳步瞬間頓住，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他悄悄運轉“靈視”——這是覺醒源珠後自帶的微弱能力，能看到常人看不見的靈韻波動。在淡灰色的視野裡，三道帶著腥氣的黑色靈韻正從倉庫的東、西、北三個方向快速靠近，靈韻的濃度比他高不少，顯然是修為更強的修士。
“是衝我來的？”林辰迅速退回倉庫深處，躲在一台廢棄的車床後麵。他腦子裡飛快地閃過可能的仇家——三天前被他打斷胳膊的校霸張揚？張揚當時放話要找“表哥”收拾他，難道他表哥是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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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倉庫的鐵皮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冷風裹著夜色灌進來，吹得地上的灰塵打著旋兒飛。三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人走了進來，為首的人個子很高，掀開連帽露出一張布滿橫肉的臉，左眉骨上還有一道刀疤，正是張揚的表哥，外號“刀疤陳”。
刀疤陳的手裡拿著一根手腕粗的鋼管，鋼管表麵泛著淡淡的黑色靈韻，顯然也是淬過靈的武器。他掃了一眼倉庫裡的廢料堆，聲音沙啞地喊道：“林辰？彆躲了，我知道你在這裡。張揚是我表弟，你斷了他的胳膊，還廢了他的靈韻，這筆賬得好好算。”
另外兩個跟班也散開，開始在倉庫裡搜查。他們的修為都在煉氣一層後期，比林辰稍弱，但兩人聯手，也足夠讓他頭疼。
林辰躲在車床後麵，心跳得飛快。他現在的靈力隻夠支撐兩次全力攻擊，淬體剛結束，肉身還有些酸痛，硬拚肯定不是對手。他的目光掃過周圍的環境——堆在旁邊的廢舊齒輪、地上散落的鋼筋、頭頂懸著的起重鐵鏈……一個念頭漸漸在他腦子裡成型。
“找到了！在這裡！”一個跟班發現了車床後麵的衣角，大喊著衝了過來，手裡的短刀泛著寒光，直刺林辰的胸口。
林辰沒有硬接，而是猛地向旁邊一滾，躲開短刀的同時，抓起地上一根半米長的鋼筋，用儘全力朝著跟班的膝蓋砸去！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那跟班慘叫一聲，抱著膝蓋倒在地上，黑色的靈韻從他的傷口處溢出——林辰抓住這個機會，指尖的吞噬靈韻瞬間爆發，一把按在跟班的肩膀上！
“滋啦——”
淡灰色的靈韻如同潮水般湧進跟班的體內，將他體內紊亂的靈力瘋狂吞噬。林辰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的源珠旋轉速度陡然加快，靈力瞬間漲了一截，距離煉氣一層巔峰隻差一線！
“找死！”刀疤陳看到跟班被傷，怒吼一聲，提著鋼管衝了過來。他的修為是煉氣二層初期，靈力比林辰渾厚一倍，鋼管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砸林辰的腦袋——這一擊要是中了，林辰的頭骨肯定會像雞蛋殼一樣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