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
孫向東的瞳孔，猛地一縮。
周良安站起身，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宣布了他的決定。
“我提議，立即成立‘c方案專項報告小組’，為後續的項目籌備組打前站，負責方案的細化和前期協調工作！”
“這個小組的組長，”他停頓了一下，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巨石，砸在眾人的心湖裡，“就由發改委綜合規劃處科員，林舟同誌擔任！”
轟！
整個會議室，像是被投下了一枚炸彈。
所有人都懵了。
嘩然之聲，再也壓抑不住。難以置信的抽氣聲，壓低了嗓門的驚呼聲，桌椅挪動的摩擦聲，交織成一片。
一個科員？
擔任一個百億級項目籌備核心的組長？
這在漢東省的曆史上，從未有過！這已經不是破格，這是直接用火箭把人送上了天！
周良安仿佛沒有看到眾人的反應，繼續加碼，扔出了第二顆重磅炸彈。
“人事部門，立刻為專項小組辦理相關手續！小組的成員，不定級彆，不定編製，由林舟同誌根據方案需要，自行在全委甚至全省範圍內挑選！”
如果說前一句話是震驚，那這一句，就是顛覆。
人事任命權！
這可是部門一把手才有的核心權力！現在，省委書記親口將這份權力，交到了一個二十八歲的年輕人手上。
孫向東的臉，瞬間變得五彩紛呈。震驚、失落、不甘、嫉妒……無數種情緒在他的臉上交替閃過，最後，全都化作了一個僵硬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必須表態。
“我……我代表發改委黨組，堅決擁護周書記的決定！”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然後帶頭鼓起了掌。
啪、啪、啪……
掌聲稀稀拉拉地響起，每個人的表情都古怪到了極點。
王海濤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他身子一軟，要不是扶住了椅子扶手，幾乎要從座位上滑下去。他看著那個站在會場中央，被書記的光環籠罩的年輕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他完了。
他惹的，根本不是一個人。他惹的，是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誰也擋不住的政治新星。
而林舟，在這場風暴的中心，卻平靜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他隻是再次微微欠身，用一種沉穩到與年齡完全不符的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是，書記。我絕不辜負組織和領導的信任與重托。”
沒有狂喜，沒有惶恐，隻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擔當。
這份氣度，再次讓在場的眾人，對他高看了一眼。
會議在一種極其詭異的氣氛中結束了。
當周良安書記起身離開後，整個會議室的秩序瞬間“活”了過來。人們紛紛起身，卻沒有人立刻離開。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都瞟向那個角落。
孫向東快步走到林舟身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是熱情洋溢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點扭曲。
“小林啊！哈哈哈，好樣的！真是我們發改委的驕傲！”他聲音洪亮，生怕彆人聽不見，“以後，放開手腳去乾！大膽地乾！有什麼問題，有我！有我們發改委黨組！我們給你兜底！”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達了支持，又巧妙地重申了發改委的“領導地位”。
林舟推了推眼鏡，平靜地看著他：“謝謝孫主任，以後工作上，還需要您多多指導。”
兩人對視了一眼，空氣中仿佛有電光火石一閃而過。
其他各部門的領導，也都紛紛走上前來，說著各種祝賀和勉勵的話，一張張熱情的笑臉背後，藏著怎樣的心思，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林舟一一應對，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等人群漸漸散去，偌大的會議室裡，隻剩下寥寥幾個人。
林舟正準備離開，卻發現王海濤還站在不遠處，沒有走。他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輕蔑或嫉妒，而是一種混雜著極度恐懼、悔恨和一絲……怨毒的複雜光芒。
兩人目光相接，王海濤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狼狽地轉過頭，幾乎是落荒而逃。
林舟看著他倉皇的背影，麵無表情。
他知道，會議雖然結束了，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從他被任命為組長的那一刻起，無數雙眼睛，已經在暗中盯上了他。
一盤更大的棋，正在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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